第30章 第 30 章

他说得那样慢,容岁听来,却仍觉得不大真切。

“方才在外面吹风吹久了,好像脑子有些不大灵光,”她眨眨眼,“我没明白你的意思,可不可以再与我说一遍?”

然而左慕恒却是顺手握着她腰身将她打了个转,拎着她直往前走,“脑子不灵光,便找个暖和的地方好好待着。”

容岁恍恍惚惚被其摆弄,掌心捧着金令,脚下步子飞快,勉强跟上男人行走的速度,她仍不死心,扭头继续问他:“你就再说一遍嘛,我没听清!”

“人不能太贪心,这回听清楚了?”

确实又说了一遍,只不过挑的话委实刁钻,偏偏说的是她不想听的那句。

一定是故意的!

容岁闻言,朝他努努嘴,却压不住眼底笑意,还没装出不服气的姿态,先忍不住对他粲然勾唇。

“我不贪心,待我回去,便将这个消息告诉吟香!”她想了想,又道,“谢谢你,左慕恒!”

“可我只问父皇要了吟香的婚书,即便如此,父皇方才脸色都不大对劲,为何这会儿不仅答应赐下婚书,还莫名多赏了我一块金令?你们都商量了些什么呀?”

她不过是在比试中投机取巧,赢了北疆溯鲁的一个郡主,至多算是替大靖长了稍许威仪,与真正在狩场里的儿郎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更说不上有何功绩,按理说,这块金令远非她能赢来的。

能要下一纸婚书已是万幸,她很难不好奇,身边这个男人是如何与父皇交涉的。

“你与我说说,都是如何跟父皇交涉的,我日后也学你的方式哄父皇,是不是就可以轻而易举要来奖赏啦!”

“方才是谁说自己不贪心?”

容岁嬉笑一声,未去辩驳,反问他:“你当真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没有。”

“我才不信,”她几乎想也没想,便否认了男子的回答,“迦禅寺的僧人尚需修炼,我不信你整日打打杀杀,还能无欲无求。”

“不过没关系,你不愿说,我日后慢慢猜便是!”

左慕恒淡淡瞥她一眼,没再与她搭话。

容岁倒是不在意,一路由他遣着去营帐暖身,嘴里自言自语嘀咕个不停。

在得到父皇允诺之前,她的心思全在狩场玩乐上,眼下确是不同。

如今容岁心心念念想的,唯有早些返程,她要亲口将这个消息告知与沈吟香听。日后,吟香便可以自行做主她的亲事,再不用担心沈吟香会突然被指给阿猫阿狗成亲了。

容安这头心情大好,那方容安因受了挫,带着一肚子气骂骂咧咧回到自己营帐中。

严欲丘正倚在榻上喝茶,见她神色不悦,忙起身将她迎到座上。

“安儿这是去了哪里?为何脸色这样差,可是谁又招惹你了?”

容安睇他一眼,别过头,不去搭理。

方才在父皇帐外,容岁又是得父皇夸赞,又是得父皇赏赐,气焰嚣张至极,全都是因为有左慕恒替她撑腰。

想当初,严欲丘对容岁四处献殷勤,在京中各处招摇,她想了许多法子才将严欲丘挖到自己身边,本以为和亲那事落到容岁头上已是定局,日后在大靖,她再也不用瞧见那个烦人的丫头,也不会有人同她瓜分父皇的宠爱,没想成最后不仅大靖与耶挈和亲之事泡汤,反而还让容岁寻得了左慕恒那样的驸马。

再看如今,左慕恒不论哪处都要帮容岁出头,两人形影不离,倒显得自己像个笑话。

也不知那丫头哪来的运气。

“你还说,”容安气不打一处来,挥手打开严欲丘递过来的热茶,“若不是当初看你样貌俊秀,处事体贴,我为何要与你成亲?现如今,你样貌不及那左慕恒,本事不如他一只胳膊,就连体贴之处,我看也不如他!日后有他在容岁身边,我如何能争得过容岁那丫头!父皇定会看在左慕恒的面子上,偏心容岁!”

严欲丘将撒到手上的热茶用帕子擦了擦,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转头,却是堆笑,“我原说安儿是为何生气呢,原来又是因左慕恒。安儿多虑了,我们有皇后跟太子撑腰,左慕恒再如何厉害,难不成能凌驾于母后跟太子之上?”

“可母后跟太子不会为我争得父皇赏赐,今日我都亲耳听见了,容岁不仅找父皇要了婚书做赏赐,左慕恒还替她要了一块金令,那可是金令!”容安越说越来气,起身直呵斥道,“我本以为,你没什么本事不打紧,平日瞧两眼尚可解乏,现在倒好,跟容岁相比,我的驸马当是个废物!她定日日同左慕恒一起在背后偷着笑话我呢!”

“安儿这是被气糊涂了,”严欲丘见状,捧住容安的脸,柔声劝慰,“我对你的真心,你怎会不知?若是觉得左慕恒碍眼,除了他便是。”

“左慕恒是我大靖功臣,如何能除?再说,就凭你?”

“我自无法拿他如何,”严欲丘有些尴尬,讪笑道,“他惹你不快,皆因容岁是他的妻子,有容岁在其中引火。倘若他犯下过错,做不成容岁的驸马呢?你与容岁之间的事,他到时又如何插手?”

容安闻言,终于冷静少许,神色狐疑,“他能犯何过错?”

“引夫妻反目,不过背叛二字,来日去迦禅寺祈福,左慕恒自会随容岁前去,到那时,便是时机,”严欲丘挑眉,“近些时候,有南疆商贩来京,安儿可还记得?”

“记得,南疆的东西,都是些肮脏恶心的虫子,晦气。”

“倒不全是,”严欲丘轻声慰抚,见容安神色有所缓和,扶她入座,“商贩手里尚有一物,如今恰可派上用场。”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情蛊。”

“可迷人心智,唤人兽性,奈何他再手眼通天,也撑不了多久。”

……

今年秋狩奖赏丰厚,听闻大靖左慕恒麾下一位副将拔得头筹,当场受了五百金赏赐,至于为何只是听闻,自然是因容岁彼时正在营帐收拾行囊,直去了马车边候着,着急回去找沈吟香,根本没再管过秋狩之事。

当日容岁先去了一趟公主府,与沈吟香传过消息,钻在屋里同沈吟香畅聊至入夜,才慢悠悠回到将军府。

那会儿已将近亥时,天色浑黑,京城街头的灯火渐熄,寒风四起,直奔着人衣衫缝隙处钻。

容岁裹着斗篷匆匆下了马车,才迈入将军府大门,刘管事便掌着灯迎过来。

“殿下回府了,将军两个时辰前便出去了,说是有公务紧急,恐半夜才能回府,叫殿下不必等候。”

她当下步子一顿,“明明傍晚才从狩场回来,什么公务这般紧急?”

“老奴亦不知晓,将军从不与我等交代公事,”刘管事顺着她的步子停下,只道,“殿下无需担心,您今日辛苦奔波,夜里风寒,老奴方才已命人在外屋烧了碳火,您回房后可驱驱寒气,将军不在,莫要着了风寒。”

容岁愣愣应下,由应雪领着进屋梳洗,待到窝进被中,子时将至。

许是因今日太过兴奋,翻来覆去好一阵,她都没能入睡。

屋中留了一盏微弱的烛火,她盯着那簇火苗,看它跳跃,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有了睡意。

迷蒙中,隐约听见房门开关的声响,一阵凉意随之灌入屋内。

有人替她将被踢至腿边的被子盖拢。

她懒懒抬眼。

便见男人此刻身子微躬,灯火昏暗处,那双眸幽如深渊,静静望着她。不知是不是因躺了太久,躺糊涂了,容岁总觉眼前的左慕恒格外温柔。

她将颈窝的锦被拂开,揉了把眼睛,“不要,外屋烧了碳火,我热。”

说完,支肘从床上爬起,探出大半个身子抬首看他。

男人窥见一处春光,眉头微皱,别过脸,“四更了,还不睡?”

“许是开心过了头,我睡不着,”容岁摇头,弯唇抓住他衣袖,“想等你回来,陪我说说话!”

左慕恒似乎并不打算配合,闻言直起身,不予她回复。

“刘管事说你这几日公务又多起来,不能常回府了,”容岁仍扯着他袖口,再度往外钻了钻,“你要忙到什么时候呀?过两日去迦禅寺祈福,你跟我一起去吧?我有样东西想给你!”

“不去,”男人回答得十分果决,顿了顿,才道,“抽不开身。”

这其实是容岁意料中的回答,然而听他亲口说出来,难免会觉得有些失落。

她叹息一声,撑在床沿,盯着男子悠悠嘟囔:“严欲丘就会陪容安一起去,而我只能一人随她们上山,真是可怜……”

“不过没关系,就算我的驸马不去,我也会诚心替驸马祈福,倘若容安跟严欲丘欺负我,我就忍着,以免到时母后怪罪,罚我抄经书思过,就没法好好替左慕恒祈福了,”她故意软下腔调,摆出可怜巴巴的乖巧模样,眼神期冀而诚恳,凄凄惨惨嘀咕半饷,才又问他,“真的不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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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要太子抱抱》文案

【作精装病娇小姐】+【温柔刀白切黑太子】日常向轻松小甜饼,文案和角色名可能会修改

池淑是当今建国大将军唯一的女儿,也是圣上指腹为婚钦定的太子妃,因自小体弱,多数时候都在荣山修养,直至太子受封那年,才不得不回京履约。

太子温玉成风流倜傥,荣德兼备,蒙受圣上恩宠,百姓爱戴,世人皆道其有明君之资。

成亲那夜,池淑于温玉成怀中乖巧娴静,荏弱而娇怯,勾出他心底一丝怜惜。

在温玉成看来,池淑病弱,虽偶尔顽皮,但娇软黏人,需得好生呵护。

直至那日温玉成因公务途径墨城一家赌坊,恍然瞧见有醉汉被两名年轻男子擒押于地上,一少女立于其跟前俯身,手持狼毫,往壮汉脸上施展笔墨,画出一个歪扭的猪头,笑眼明媚——

他前些日子前往荣山休养的太子妃,竟出现在墨城街头,脸色红润,能跟醉酒壮汉叫板。

温玉成缓步踱近,将少女帽帷上歪斜的小花扶好,“淑儿,好巧。”

话毕,柔荑微滞,狼毫随之坠地,悠悠滚落到他脚下。

池淑俶尔敛笑,无辜地歪首:“你是来看我的么?”

“没想到我下山抓药,还能遇见你!”

少女双眸澄澈如常,唯眼睫轻颤,暴露出一丝心虚。

身后,随行的男子默默取出帕子,堵住了壮汉的嘴。

温玉成勾唇,指尖抚上池淑晕红的面颊。

“太子妃出宫前身子太过虚弱,孤甚是挂念,便来看看你。”

“来荣山休养数日,为何愈发孱弱了?”

“都瘦了。”

池淑:(」>+<)」

醉酒壮汉:???

二位师兄:太子静悄悄,定在憋大招,小师妹,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