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浅间樱被男人甩了,舞厅里好多舞女都看见了。

白痴,傻妞,菜鸟,那样绝色的男人送上门了还搞不定,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野樱桃今晚的“生意”不太好,自第四个男人牵着她的手,送她出了舞池后,整一个小时,她都跟着傻妞茉莉一起坐起冷板凳。

“方才怎么回事?”野樱桃要了杯加冰的威士忌,她能挣钱也很能花钱,边晃着酒杯,边好奇打听,“那男人谁啊?”

“你不认识?”浅间樱吃惊,野樱桃风月场的老人竟然不认识方知塬,“那是方长官啊,咱破金城的‘国王’,你没见过?”

“没见过,”野樱桃将酒杯送到唇边,猛喝了一大口,“但听过,经常听。只是没想到,人长这么帅,这么欲。”

“欲?”浅间樱瞪圆眼睛,不可思议反驳道,“大姐,他哪里欲了,明明禁欲的要死、古板的要死,像个苦修士。”

“听口气,你似乎认识长官噢。”野樱桃斜眼飞过来,口吻像有兴趣又似没甚兴趣,“故事说来听听,改明我也去偶遇一下长官。”

“你也太高看我了,”浅间樱不会透露什么,插科打诨应付着,“他什么人,我什么人啊,我们之间只有事故,能有啥故事呀。”

说完,又补充一句:“他好像第一次来舞厅,不明白这里面的规矩,正巧看见我,便找我打听,我嗅到他一身的金钱味,所以想趁机缠住他,可惜……”耸耸肩,浅间樱遗憾地说,“惨败。”

“那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方长官?”野樱桃很会抓重点。

“我追出去了,你没看见啊。”浅间樱无语朝野樱桃翻个白眼,“追到大门口,看见他的车、他的司机,我就明白他是谁了。”

长叹一口气,野樱桃又喝了一口威士忌,口红印在杯口,很妖艳。

她慢悠悠地说,似乎是经验之谈:“这类男人,别碰,别招惹,”眼神随意瞥向喧闹的舞池,“他和里面这些扭动如虫的男人,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浅间樱套用在舞厅学来的荤话,调侃道:“怎么不一样啊,那东西是个男人都有,就是长度尺寸有差别。”撞了撞野樱桃的肩膀,“你猜猜看,长官的尺寸需要用大号,还是加大号?”

闻言,野樱桃色眯眯地笑了一声:“如果是我男人,我就希望是加大号,不然,关我屁事。”

浅间樱似真似假接过话:“可是好希望,这跟我有关哦。”

正这时,一道斯文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跳舞吗?”

“啊?”浅间樱茫然转过脑袋,下一秒,两眼眸光闪动,甜蜜地惊讶道,“长官您怎么又来了?”

方知塬单手抱着一只鲨鱼黑的碳纤维限量版头盔,黑色衬衣下摆紧紧扎进西装裤里,头发用定型膏随便抓了个慵懒的型,显得很有一番不羁赛车手的韵味:“夜骑,刚好路过。”

有点酷,有点拽哦。

浅间樱从沙发上跳起来,像一个小时前那样,双手合成一个圈,圈住了方知塬的脖颈,可爱地歪着头,娇着嗓:“您邀请我,我就跟您跳。”

“怎么邀请?”冷着声问,却一句话露了他的底。

果然他没踏足过这里,不懂这里的规矩,浅间樱暗笑。

“亲我一口。”浅间樱坏坏地说,踮起脚,拙劣地朝他递去自己涂着廉价口红的软唇,“亲哪里都可以,只要亲一口,就像摁下一个开关,长官,我们的舞曲就开始啦,嘀哩嘀哩哒哒……”哼起一段小曲。

勾引之意如此明目张胆。

实际,浅间樱内心很不、超级不希望方知塬亲她,无奈戏又必须做得很足,这次伪装成一个风月场舞女,牺牲简直太大了。

祈祷……祈祷方知塬能一如既往地,拒绝她!推开她!漠视她!求求了,可千万别亲!

谁知,方知塬缓缓低头,竟将他的唇贴到了浅间樱的粉唇上,只不过蜻蜓点水似的,刚碰到立刻就撤退了。

一个青涩又保守的吻。

浅间樱的脸颊、耳尖、脖子陡然红了。

好在她迅速从惊愕中回过神,娇羞地松开圈在方知塬脖颈上的双手,改成暧昧地拉起他的手,将那个价值不菲的头盔小心翼翼放在沙发上后,然后,牵着这位寂寞精英长官,走近舞池。

“长官,这支曲都开跳了,您怎么还不搂住我的腰啊。”浅间樱表面语气软软地嗔怨,暗地骂惨了这个精英呆子,“您另外那只手,咱们得,十指相扣起来呀。”

方知塬显然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冷着脸,压着嘴角,口干舌燥站在原地没有行动。

浅间樱等了会儿,无奈之下,只好用最笨姿势,双手圈在方知塬脖颈上,整个人紧紧贴在他胸前:“长官,抱住我,可以吗?您今晚要是一直这样站着,我会被同行们嘲笑死。”

犹豫十几秒,方知塬终于合腰抱住浅间樱,别扭地小幅度扭动起腰臀,顺着旋律慢慢踩。

舞姿真是难看,幸好这张帅脸给他成功扳回一局。

慢曲靡靡,逐渐,很多双眼睛,男人的女人的,都落在他的身上。

浅间樱想,其中有人肯定认出了这位寂寞精英长官的身份,而没认出来的则是被他的脸、腰、臀、腿勾住了。

“为什么接近我?”忽地,方知塬收紧腰间的双手,箍的浅间樱咧嘴做出一个疼痛的表情,“说,你究竟有何目的?”

闻言,浅间樱心脏漏了一拍,不过很快回过神,她的跟踪并没有暴露,也许方知塬只是想诈她,想让她自爆。

“长官明明是您主动找我的呀。”

浅间樱豁出去了,将脑袋靠着他的肩膀上,亲昵地依偎着,好让两人的呼吸混着呼吸,一只手也从脖间慢慢滑下,停在方知塬的胸口上面:“今晚您来了两次,分明都是故意来的,却偏偏说是路过。”

说着,浅间樱伸出舌头,顽劣地用舌尖舔了一下方知塬的下颌线:“长官,您才是别有目的的那个。”

方知塬双腿一下绷紧了,呼吸也烫了。

浅间樱捕捉到了这一瞬,嘻嘻笑起来,像打了胜仗似的,指尖摁了下他的胸:“我说对了,是不是呀长官,”然后又奖励般凑近,舔了一口,“您很在意我噢。”

“我需要一个情人。”方知塬猝不及防编造了个“此行目的”,语气是那样的一本正经,呼吸却已经彻底乱了,“不用陪我睡觉,但需要陪我聊聊天、散散步。”

“长官您看我可以吗?”浅间樱轻轻吸气,期待地向方知塬自荐,手掌大胆地贴在他胸口,“我想跟您好,可以吗?”

“答应她,答应她,”脑海中的“它”顿时抢先一步起哄道:只要答应她,你的焦虑、狂躁将会得到缓解,你的心情会无比愉悦……

方知塬蹙眉抗拒这道声音,一分钟后,他战胜了“它”,舒展眉头,嗓音斯文柔和地说:“你不行。”

浅间樱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这位寂寞精英长官太懂拉仇恨了,浅间樱控制不住想啐他一口痰,骂他一句娘,但是……要忍耐,要克己,要牢记使命,不可意气用事啊。

收敛好情绪,不,伪装好情绪,浅间樱的细腰,顿时在方知塬怀里塌了,她很委屈地问:“为什么?长官,我哪里不入您的眼?”

方知塬睨着舞池,不说话。

两人无声对峙着,浅间樱好几次险些冲动脱口而出一句,说出来就特别造次的话——既然如此,长官是否还需要再找一个,不陪你外出,但陪你睡觉的情人?

硬生生忍住没说。

因为,浅间樱知道一旦这句造次的话说出去,便紧跟着会有一句更放/浪的后话:我愿成为您这样的情人,可以吗?

这样就太拉跨,太败坏形象了,浅间樱不得不放下这个颇为荒诞的念头。

第一,她引诱方知塬,不是因为爱他,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失/身;

第二,她是一名忍术出众的高级忍者,而不是牺牲色相的菜鸟间谍。

可是,为何高级忍者这次偏要用菜鸟间谍的手法来窃取情报?

还不是因为这位寂寞精英长官,铜墙铁壁,一颗炮火都打不进去呐。

所有军政资料,包括与光复灵片相关的信息,都被方知塬加密储存到数据库,而数字密钥在他脑子里,如果不人肉接近,采取高超又隐秘的催眠,根本无法窃取。

在这位电脑高手面前,浅间樱那点黑客技术,就是小儿科。

以及,盘桓破金城已经有三个月,浅间樱至今没找到主机的安置地点。

“我明白。”浅间樱讪讪一笑,像是失望,又像是妥协,“我都明白。”旋即,落寞地补充一句,“长官,继续跳舞吧,跳完这一支。”

头顶的大灯球还在转,转出一连串五彩斑斓的光,照亮舞池里的各种暧昧、糜烂、欲望、诱惑,以及独属于两个的——相顾无言。

舞曲结束。

有的男客跟自己的舞女忘情接吻,看来舞伴挑得,令君满意。

有的则或遗憾或厌恶或懊恼地送自己的舞伴回到等客沙发区,这样的表情,浅间樱见过,在她接连“不小心”踩到男客的脚后。

今天,有收获,也没有收获。

她还没松开圈子方知塬脖颈上的双手,拘谨地问:“长官,您还想跟我继续跳吗?”

“不了。”

“好。”浅间樱懂事但失望地松开双手,放了寂寞长官的自由,身子一转,扬着下巴,嘴角带笑,“长官,那我回了,下次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