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推着甘草加奈绘进了首领办公室就很自觉地退下了，到达的时候，森鸥外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色，爱丽丝趴在地上画画，看到加奈绘立刻兴冲冲地爬起来将手中的蜡笔画展示给她看。

“你看你看，”她一边说着，一边举起那副画。

“是不是画得非常棒。”

洁白的纸张上用蜡笔画着一个似乎是Ace的小人，脖颈处被红色蜡笔横着涂了好几笔，表情相当诡异，他的旁边是红色和黑色组成的一大团不明物体，张着血盆大口对准Ace，张牙舞爪的似乎是要向他扑来。

加奈绘不禁沉思了一下。

以爱丽丝外表的年龄来看，这样水平也不能说多么糟，但是画的内容就显得有那么一点点微妙。

这种时候森鸥外叫她过来，在这种时候给她看这个，心思简直昭然若揭了。

“你都不夸我画得好看吗？”迟迟等不到加奈绘的回应，爱丽丝不禁撅起嘴，有些不满起来。

“不可以任性哦，”窗边的森鸥外看向这边，笑着阻止了她。

“这样可不行，爱丽丝酱。”

爱丽丝很清晰地哼了一声，她撇了撇嘴朝他看了一眼：“什么嘛，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就是你——”她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顿了一下之后显得更加生气了，“讨厌！”

她一边跺着脚一边吵着说：“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就是林太郎了！”

她把画塞给加奈绘，气鼓鼓地跑到隔间里去了。

森鸥外苦笑起来。

“请不要介意，那孩子一向如此，”他说。

“即使是这样也很可爱，”加奈绘笑了一下，“她是个好孩子，世界上不会有比她再好的了。”

是即使掉进眼睛里也完全感觉不到痛那种程度的可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甲的原因，在xp和审美这一点上他们的重合度非常高。

森鸥外对她这样说似乎丝毫不感到意外，他像是对爱丽丝塞给她的画很感兴趣的样子，闲聊一样地问道：“爱丽丝酱画了什么呢，之前也有问过她好几次，结果她怎么也不愿意给我看。”

甘草加奈绘都忍不住想用怜爱的眼神看着他了。

这话说的，简直就好像这不是经过他的授意才画出来试探的一样。

心里这样想，嘴里却不能这样说，因此加奈绘只是把那副画递给了他。

“咒灵而已，”她轻描淡写地说道，“森先生应该也听说过了吧。”

“所以，就是因为那种东西给横滨带来了危机吗？”森鸥外的话忽然变得直接起来，也许是觉得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没有必要拐弯抹角，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他这样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再坚持一段时间呢。”甘草加奈绘笑起来。

“欸，这可就是误会了哦，”森鸥外又重新走到窗边，“我的话，可不是什么明明知道了还要隐藏起来的人，这种事你比谁都清楚。”

就像他比谁都要清楚地认识着——她是他本身。

“只要是对于横滨有利的事情，无论多么残忍，多么灭绝人性我都会去做，我存在的意义正是为了这个，”他像最开始一样转头看向窗外，忽然说到。

“这一点我不太一样呢，”甘草加奈绘轻声说。

“我并不反对你的信念，这是当然的，但是很多事情我无法赞同你，因为我知道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这是要指责我吗？”森鸥外笑道。

“不哦，”加奈绘摇了摇头，“只是你的最优解像是计算机判断出来的结果，这样肯定是不会出错的，带来的伤亡也最小，想要追求利益最大化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十个加害者的未来，和一个受害者的未来，究竟哪一个更重要——你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没有办法，而且在一朝行差踏错便会万劫不复的情况下，没有比这更稳妥的方法了。”

就算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要有一丝风险，他都不会选择去冒险的。

这样做怎么会有错呢，但是，无论做什么事情，总归是该有底线的，不能做的事情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都不能做，不然就违背了初衷，即使胜利了也是失败的。

“果然，”森鸥外叹息道，“真的是——”

“我们是一样的。”

“毕竟我也是你嘛，”加奈绘平静地看着他向自己走来，毫无反应地任他把自己也推向窗边。

森鸥外把手搭在她的椅背上，眺望着窗外：“但是刚才我又再一次确认了这一点，就算是我也会感到高兴的，不管怎么说我终究不是真正的机器。”

只要是为了港口Mafia和横滨的利益，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出卖，无论什么都可以做，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高利益。

对于这一点，两人在具体操作上虽然会有一些细节上的差异，但是完全可以达成共识，就像在第二次异能战争中常暗岛的“不死军团事件”一样，两人都会这样做，通过利用他人获得地位与重视非常划算，不一样的是加奈绘会在本职之外兼任一下心理医生的工作，而森鸥外会觉得这是没有必要的。

而从结果来看似乎确实没有必要，毕竟最终都是失败告终，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只不过是活下来的人多了那么一点而已，而那些活下来的人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也没什么太大的帮助——除了与谢野晶子，但是晶子直接被加奈绘打包交给了福泽谕吉。

“港口Mafia的话，无论怎么样都不会适合她，”加奈绘这样解释，“她只能做到那一步了，再多就会崩溃了，所以到那里就必须停止——太宰君不一样啦，他是和晶子完全不一样的孩子，留在港黒也没有关系，乱步君对于普通人在一定程度上怀有恶意，所以没有办法去武侦。”

“真是可惜，原来选择出门的话会遇到乱步君吗？”森鸥外说道，“那个时候我被几个混混绑住了没能出门，早知道就不陪他们耗那么长时间了。”

为了什么时候做都可以的事情而错过了江户川乱步，森鸥外真心实意地惋惜了一下。

“就是因为你没有去才好呢，”加奈绘说，“我那里的乱步君已经足够混沌了，这里的话还是跟着福泽殿更好。”

“比起我福泽殿更适合吗？真是令我感到伤心的言论啊。”

听了这话，加奈绘微微偏头看向了他，望着那双与她同样颜色的眼睛：“福泽殿一向光明磊落，比起卑鄙无耻的风格显然这样会对乱步君更好。”

“咦，意思是骂我吗？”森鸥外说，“我以为我们在很大一部分方面上是一样的。”

“怎么会呢，这样就很好，”甘草加奈绘缓缓说道。

“这样就很好，你是很坏，但是你是最好的，我不会因为这个不爱你。”

她终于把话题自然而然地引到了告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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