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求偶期05
他们眼中的痴迷和兴奋让言袖意识到两个兽人的求偶意识,虽然他们还没有说出来,但那灼灼的眼神已经够说明问题了。
言袖顶着这种视线,笑都不敢笑,绷着脸回答:“我就住这里。”
但她绷着脸在两只兽人那里也很可爱,类似于表情严肃正经的小猫咪。他们小心翼翼的靠近与喜爱之情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态度改变。
听了她的话,两人都露出一丝讶异的表情,没想到她居然是住在这里。这可是密林深处。而她是一只看上去太过柔软无害的雌性。
其实他们之前一直都有感受到周围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若不是要和小雌□□谈,两只兽人兄弟是绝对不会踏足这片地界,走到这小河边来的。
“这里很危险,”其中一头牛类兽人小心翼翼地说,“你不如住在下面的村庄里,那里有各种兽人,不会遭遇野兽还有流浪兽人的袭击。”
“对啊,”另一头兽人说,“生活上的事情也会有大家帮助你。自己住在这里太危险了……而且生活会有各种不方便。”
“不用了,”言袖拒绝,“你们离开吧。”
她这样冷淡又坚决的态度,让两名兽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犹豫着小心翼翼说:“你是和自己的雄性同住吗?”
唯一的解释是她拥有雄性,所以才敢住在这里,否则一只柔弱种族的雌性胆子也实在太大了。不说其他危险的流浪兽人,就单是森林里出没的野兽就够呛。
这倒把言袖问住了。
她瞥着两名牛类兽人兄弟的脸色,觉得自己要是不顺着这个说法,对方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正巧身上挂着的蛇鳞派上用场,言袖从腰间口袋掏出黑色蛇鳞,干脆举过去给他们看:“对。”
在她拿出那东西的时候,两名兽人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兽人之间通过气息判定危险,小雌性拿出来的鳞片虽然气息已经很淡,大概脱离身躯很久,但仍然能够给予其他兽人警惕的危险感觉。这种危险,和这片地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如出一辙。
“蛇鳞?!”一头牛类兽人看清楚她手心那东西,睁大了眼。
另一人也满脸震惊,“黑色,蛇鳞,难道你是和密林中那位……”
言袖:“?”
两名牛类兽人又退了几步,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警惕地四处观望,才继续道:“难道和你同住的是一条红色眼睛的黑蛇吗??”
他们眼中的惊惧不似作假,言袖顿了顿,没想到实力强悍的兽人拿来做求偶挡箭牌,也分外好用。她诚恳地举着那片蛇鳞道:“对啊。”
两头牛类兽人更加震惊,“他可是流浪蛇。”
“那条蛇生性阴冷,残忍强悍,是很有名的流浪兽人。”
言袖:“流浪蛇怎么?”
两头牛类兽人解释:“一般兽人不会去流浪的。流浪兽人都是太过残忍残暴,或者有邪恶倾向,或者因为各种缺陷被自己的族群赶出来的……才会成为流浪兽人。”
“是啊,你不知道吗?”牛兽人还以为她没有群居过,缺少对这方面的认识,心有微悸似的说道,“他们一般都非常狠毒,狡猾和残酷。尤其是蛇,蛇本来就残忍,流浪蛇更是所有兽人都不想招惹。”
“那条蛇……太危险了……”
听他们的描述,言袖大概听懂了。就是说,流浪兽人等于族群中格外有变态罪恶倾向的那一拨。
一群实力强大的变态。以杀戮为乐,甚至会袭击村庄。
蛇又是天生的阴森。
……但言袖想,银则不属于这一类流浪兽人里面。他不是从小就独自流浪到这地方来了吗?是被家族赶出来的那种流浪蛇吧。
话又说回来,银则看上去不像有什么缺陷。他因为什么被家族赶出来?
言袖挠头:……难道他很小的时候家族就发现他X冷淡了??
牛兽人小心翼翼道:“那条流浪蛇实力特别强,但是他很危险,他不仅对雄性……对雌性都不会有怜惜的。你、你真的——”
言袖咳嗽两声,把蛇鳞摊开,摆在白嫩掌心晃晃。
两名兽人惊惧的视线落在那片黑色蛇鳞上。也是,连这种东西都能拿到,也没什么好骗他们的。
他们仍是担心,觉得这么柔弱的小雌性,在一条对雌性不懂怜香惜玉的流浪蛇面前只怕讨不得多少好处。
“我真的住这里。”言袖耐心同他们说道,“你们如果再不走,天可完全黑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两头恋恋不舍又分外警惕四周的牛兽人,言袖看看天,已经黑了下来。
其他兽人对银则实在又惊又怕,就像提到又强大又滥杀无辜的魔鬼似的。搞得言袖心里也没回过神,此时此刻感觉毛毛的。
银则没在洞穴内,不然听到其他兽人这样的评语不知作何感想。
他平时不是在山洞,就是在山后的溪水中,蛇水性好,也经常走水道。言袖揣好蛇鳞,爬到后面去找他。
翻过山坡,她就看见月光浮沉的水面处,一道人影。
浸润的月色和着水流悠悠,把悠长的蛇尾荡漾地遮掩在清波下。露出水面的是青年窄瘦劲腰,一截苍郁的白,黑发搭在漂亮的蝴蝶骨上,他听见声音微微侧头,黑暗中仍旧能够清晰捕捉那泛红的眼瞳,属于密林捕食者的无情,红宝珠般晶莹的色泽。
中间一线阴冷竖瞳。
言袖干巴巴探出头:“银则!”
蛇蛇慢慢游回来,上岸,越过她继续往前。
言袖跟上去:“刚才我遇见了两个兽人,不过他们现在已经走了。”
蛇蛇对此无动于衷。
言袖也只不过是没话找话,在他旁边干脆重复喊他的名字,“银则,银则……银则,你名字真好听。”她越发觉得自己像个慈爱的老母亲,对蛇蛇的一切都夸张赞美,“怎么会取这么好听的名字!”
身边缓慢游曳的蛇停住移动,她的话好像让他想起什么东西,红瞳转过来注视她,冰冷无感,她这般念念叨叨似乎让他感到厌烦,带着几分阴冷恶意似的,薄唇微张,阴森森的恹懒,“名字是诅咒。”黑发红瞳的蛇类注视她,眼睛像淬毒的宝珠。
言袖:“?”
“不被欢迎的新生儿,赐予相反的名字来诅咒。”蛇类恹恹懒懒的一说,幽红的蛇瞳微眯。他好似又觉得没必要说出这几句话,于是漠然地继续摇动尾尖向前。
言袖马上追上去,意识到要抓住机会多整点信息,于是张了张嘴,很没眼色问:“……名字就能诅咒?”
“……”游曳的尾尖又停住。
“……”言袖跟他对视。
大概蛇蛇也没见过厚脸皮到这样,居然还能追问下去的人,看她几眼,他表情融入黑暗的夜中,言袖只能看见他隐约微亮的幽红的蛇类瞳孔:“从蛋壳里敲碎,没死就取下诅咒的名字。”他的语气凉凉。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看来像是这件事已经属于过去,他的反应也没多大波澜。
蛇蛇进入洞穴,言袖停在外面。
她琢磨着爬上自己的树窝。
虽然银则明显是不耐烦她念得烦,才会透露这种信息,不过言袖想想,却觉得挺惊悚的。他是一条被诅咒的流浪蛇,从小就独自生活觅食,还好强悍的实力让他没有太多难处。
他小时候原来是一条小可怜蛇啊。有多可怜呢?那这么久又是怎么一个人……哦不、一条蛇地活这么大呢?
言袖想象了一下还没有捕食能力的幼态蛇在草丛艰难生存的样子,不禁觉得唏嘘。
强悍的兽人也会有弱小的时候吗?
破碎的蛋壳里渗出丝丝缕缕的鲜红的粘液,刚刚降生的小蛇已经奄奄一息地趴在伴生的、本该做保护物的蛋壳上。被蛮力敲碎的蛋壳碎裂一地,中间细细弱弱的小生命,仰着一对柔圆的红色蛇瞳。它尚且不能支撑身子,摇摇扭扭地趴在蛋壳间,尾尖甚至碎裂,血肉模糊。
又是一只手举起锤子,就要砸向仅剩的蛋壳和其中的小蛇。小生命幼圆的蛇瞳微微竖起一线,柔嫩软滑的身躯朝壳内蜷缩。
“卧槽!住手啊!”
言袖吓得脑子都要僵了,连忙大吼一声,就要过去阻止。
与此同时,她一下睁开眼睛,从树窝上醒来。花了两秒,她看清眼前以天为盖地为席的毫无遮拦的夜空,也闻到深夜的森林里清新露珠气息。
言袖:“……”
大约是今天听银则说了几句小时候的事,言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梦见这事。梦中的画面斑驳不清,只记得破碎的蛋壳和无助幼小的蛇宝宝。
‘从蛋壳就敲碎’,实际上又该是多么血腥残忍的一幕呢——?恐怕比她幻想的梦境要真实和痛苦许多许多倍。
言袖裹紧身上的两套探险服,探险服本就很能保温,夜里裹两套也不觉得多冷。
她正要翻个身重新进入睡眠,头顶忽然落下来冰冰凉凉的雨珠,啪嗒掉在少女洁白小脸上。
言袖仰头一看。
时隔有一个多月……又下雨了。
…
银则很久没有感觉过头痛,这次却感到尾尖也开始像撕裂那样地痛起来。他卷了卷尾巴,从沉沉的梦魇之中苏醒过来,睁开汗湿的睫毛,几乎是立刻生出几分厌倦。极致的疼痛从尾端蔓延上来,他舒卷着蛇尾。
银则觉得稀奇,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幻痛。这次不知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晚上多说的几句话。
他躺着,大脑胀痛得厉害,山洞中冷飕飕的风吹过蛇类冰凉的身体。与此同时,他听见毫无威胁的蹦蹦跳跳的脚步声靠近,抬起眼,就盯见外面一张少女探出来的脸庞,大包小包带着全副身家,表情居然有点高兴似的嚷嚷:“下雨了!哥哥,我避个雨!”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哥
第二次: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