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瓦伦特洛黎明

皇后没有什么理由留下他,只客气地道:“若有需要的地方,随时可以跟我们说。”

她刚说话,列森便骑马走了。

他这一次骑得极快,穿过城门楼、吊桥、外城墙,宫中的骑士和守卫见到他便大开关卡,奈奈无论是在原本的世界还是这儿,还是第一次体验到无往不利的感觉。

列森带她去的还不是托云尔的寻常集市,他们去了靠近东方边境的靠海港口,空气里是潮湿的海腥味。

港口自由贸易繁华,有来自其他国家的物品。

列森首先想给奈奈买一身地源服饰,但她太矮了,不能穿成衣,只能定制。

所以他边走边逛,找可以用布制衣的店。

奈奈一路上打量街市,临街卖的东西琳琅满目,可以让灯长久不熄的鲸油、南方火种萤石点缀的发簪、青铜打造的腰带和颜色各异的佳酿。

奈奈一旦打量一个东西超过两秒,列森就会问她:“想要?”

但奈奈只是好奇,她摇摇头:“没见过,我多看几眼。”

列森感觉她就像刚刚降生的婴儿,啥都没见过。

他想起他征战四方俘虏的奴隶,他们战败甘受奴役,终日劳动不见天日。

而奈奈可能曾经也是这样的,因为没有人生来是奴隶,只有败于王者才会屈服。

奈奈若是知道列森这么想她的老家,估计又要气的一肚子怪气。

路过一个卖发饰的小摊,列森给左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他便了然地从马上下来,并摘下马旁的大麻袋,以扫掠之势一膀子将小摊明面上的所有货拨到麻袋里面,然后给小贩留下了鼓囊囊一小袋金币,利索地上马地跟在列森身后。

这个购买的过程也就最多5秒钟吧。

奈奈幽幽出声:“我只有一个头……”

奈奈知道那个发饰是买给自己的。

但他们这群人,买东西就像批发进货一样,如果不是麻袋只能有这么大,奈奈相信列森会让侍从把整个摊搬走。

她不禁会想列森他们会怎么网购呢?压力直接给到义乌小商城。

列森最终在一个有铜黄色玻璃门面的小店停下。

奈奈跟在他身后进了店,店内三壁都挂满了各色花纹的布匹,悬挂到天花板顶上。

老板是一个白内障老头,一只眼睛眼球全白,一只眼睛需要手持单柄眼镜才能看得清。

老板从柜台出来,毕恭毕敬:“首领。”

列森站在他面前,他过于高大,显得整间店都变得狭窄:“做套衣服。”

他扭头去看奈奈,老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一晚传遍托云尔关于首领的粉红韵事是真的。

奈奈对着其中一面墙壁出神,上面有这个世界的大陆地图。

水、火、地、风……

没等她细细看完,列森一声粗吼:“过来。”

奈奈被他的声音震得一跳,小碎步地朝他走去站在他身旁。

列森说:“给她做套衣服。”

老板露出讨好地笑:“小姐你看,喜欢什么样的花纹和料子。”

奈奈伸手摸了摸最靠近自己的布匹,触感像云朵一样柔软。

但老板说:“这还不算好,小姐可以进我们仓库内挑挑。”

奈奈吃惊:“这还不算好?”

老板看了一眼列森:“确实是配不上您。”

奈奈有一种成了爱马仕VIP贵客的感觉,来到恒隆的专柜,柜哥会给你开辟秘密通道,给你保留他竭尽全力从全球为你调过来的私货。

奈奈跟着老板走进了仓库里。

列森在店内留下一个侍从,另一个跟着他走出店面。

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办。

列森重新上马,飞速地驶进集市尽头的一个小巷。

小巷里带着临海的潮湿,地面的鹅卵石湿润且肮脏,闭塞的道路充满散不尽的渔场腥味。

这里居住着穷人,他们比沿海的渔夫还要贫穷,只能在渔场捡一些边角料在家庭小作坊里加工,然后不知道把这些海味流通到哪儿去,以此赚取薄利生存。

越往深处小巷越为狭窄,两旁低矮的楼房遮天蔽日,道路仅比一个成年男性臂展的宽度稍宽一些。

列森将马停在还算宽敞的路口,只身一人寻到一扇发锈的铁门前。

他稍一用力就把门打开了,力道震得周围的灰尘落满一地。

这个房子里面倒是没有外部这么寒酸,还要比外边暖和,炙热灼烈的火焰让四周墙壁都是染上猩红。

这是一个铁匠铺,进门就是煅烧铁坯的火炉,铁匠辛基正在锻造一把铁锤。

一般的铁匠都需要一到两位学徒,可辛基不需要,他力大如牛,一个人可控制火候可打造自己想要的金属形状。

辛基是一位旅人,他年轻时读遍了万物之书,通过读书认识了一些元素魔法的产物。

爱好武器的他靠着书中的指示去南方取火种后便来到水源之国,潜入海底寻找稀有的金属锻造器具。

他不敢光明正大地开一间铺子,因为他在在水源之国,南方火种是禁物。

他锻造的武器十分结实,比取自地源的金属还要耐用。

他效忠于地源,时常会私自将武器从托云尔运出去。

辛基见到列森来了,停下手中的活,单膝跪下:“首领,好久不见。”

列森找了一个板凳敞开双腿坐下,伸开右手的五指,盯着他:“我要的东西。”

辛基将火熄灭,从角落里打开一个大木箱,在最底下,他捧出一块鲸鱼皮制成的布囊。

他双手恭敬地将沉甸甸的布囊递给列森。

列森掀开鲸鱼皮,里面是一把暗金色的剑,刻满遥远的古文,远古的文字犹如画符一般蔓延至剑柄处。剑柄由黄金打造,分隔把手与剑刃呈一个十字,十字两端有双翼飞龙的装饰,双翼长满了鹫尾花,花瓣镶嵌宝石,在火焰的照射下会呈现七种色彩,犹如晴天彩虹。

这是“瓦伦特洛·黎明”,被誉为神迹之一。

神话记载它是还未被人类发现四元素的远古时期战神的佩剑,在大□□分五裂之时遗失海底,拥有它即拥有了战神的威力,四国的君王都在找它。

但它先被辛基找到了。

不过列森接过黎明之剑时,并没有觉得它有自己想象中那样巨大的威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遗失已久或是被海水腐蚀的原因,它暗淡无光。

“黎明之剑最大的作用不是进攻,是防护,它其实是一枚盾牌。它生在未被四元素影响的时代,可以抵挡所有元素的魔法。”辛基根据自己从书中所学缓缓说出剑的来历,“但它需要古人的血进行重新淬炼,才能发挥真正威力。”

列森宽大的手掌握住剑把,七彩的宝石照亮他严峻的脸:“现在它是一个废铁。”

古人,未被四元素污染还可抵御所有魔法的人……

岂会还存在在这世上。

“神话只是神话,首领不可过分相信。”辛基说,“我在剑上种了风眼【1】,若它丢失我们也可以再次找到。”

“好。”

列森把它放进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剑鞘中,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准备离开。

离开前他忽然想起什么事,扭头跟辛基说:“你的使命已尽,不必再留在水源了。”

言下之意,就是让他过几天和大部队一起回去。

辛基的左手握拳拍拍胸脯,沉声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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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选料子的奈奈摸了好多布匹,她不是一个挑剔的主儿,不懂哪一个是蚕丝制的哪一个是动物皮毛制的哪个更昂贵,她只选了其中一个花纹和颜色都合眼缘的,老板便开始给她量尺寸。

她看着面前这个苍老到头发都没几根的老头,他白内障的眼配上一脸谄媚的模样属实让奈奈觉得异常猥琐,她问:“你这个店,就没别的女……服务员了?”

老头拿着卷尺,笑着露出一排黄牙:“女人这个时间都出去买必需品,店里只有……”

他的话忽然停,手也忽然耷拉下来,卷尺掉在地上。

仓库还有一道暗门,走出一个中年女人:“谁说店里没有女人。”

她脸上满是市井笑容,捡起地上的卷尺顺带把老头推了出去:“替小姐量身这种贴身活当然是由女人来干,你说是吧小姐?”

女人开始测量奈奈的腰身、胸.围,啧啧称赞:“小姐的腰可真细。”

奈奈看镜子里的自己:“还好吧?”

可能是最近饿瘦了。

女人极力讨好:“如果被城里的贵族小姐知道你的小细腰,可得嫉妒死。特别是布朗特家族的二小姐,她为了参加昨晚的宴会只吃流食一周了。”

“嗯哼?”

奈奈对这种八卦不感兴趣,因为她刚来这儿被西方的名字绕晕了,就算听了她也会听岔。

“她是为了首领去的,若能嫁给首领,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嗯……”

嫁给一个大凶神能幸福到哪?

“可却被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捷足先登了……”

奈奈忽地皱眉,抬头看向面前的镜子。

镜子里女人的瞳孔是诡异的幽蓝色,奈奈知道这是有法力的巫师的瞳孔。

她催眠了老板,也妄想催眠奈奈,刚才她说的话便藏着令人模糊心神的咒语。

可奈奈没听出来,也不受任何影响。

她疑惑地问:“你在我面前念叨这些,合适吗?”

作者有话要说:风眼:风魔法的产物之一,又称风的种子,可凝结于任何事物,只要在有风的地方即可给施法之人带回与事物有关的信息,常用于监听和定位,类似于iphone的查找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