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气又狠又重，林嘉姁的呼吸被扼住，小脸憋红。卫谌渊冷眼看着她徒劳的反抗，“废物，你的一切都是朕施舍给你的，你有什么资格顶嘴？”

林嘉姁情不自禁地发抖，卫谌渊以为她被驯服了，这才松开，拎着她往浴室去。

林嘉姁眼圈微红，吭吭咯咯地咳嗽，要进入湢浴时死死地抱住房门不撒手，“你凭什么骂我废物？我没有问你要过一样东西，是你偷走了我的东西！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卫谌渊怒不可遏，双臂穿过她的腋下将她强抱起来。林嘉姁细弱的双腿乱蹬，被他丢进浴桶中，热水溅起，长睫挂满了水珠。

“就凭朕是皇帝。”他瘆黑的眸子泛着寒光，“林嘉姁，你再敢出言不逊，林峥的脑袋明早就挂在你的床头。”

林嘉姁神色一僵，像只鹌鹑似的瞬间噤声。

几个听候差遣的婢女进来，用皂角把她洗了三遍，少女莹白如玉的肌肤泛粉，小声问她们：“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嬷嬷，圆脸弯眉毛，长相慈祥说话和善的嬷嬷。”

婢女正用巾帕绞干她的头发，嗫嚅道：“娘娘，奴婢听闻，陛下把您的嬷嬷赶出魏国了。”

林嘉姁气不打一处来，换好衣裳就冲出去质问卫谌渊：“我的嬷嬷呢？”

卫谌渊批着折子，连抬眸都不曾，“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

林嘉姁胸脯起伏，又忌惮他的威胁，吞声忍气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是不要朕的施舍么？”卫谌渊掀眸睇她，“茶水是朕的，你喝西北风去。”

“喝就喝。”林嘉姁把杯盏放回桌上，她连江水都喝过了，还怕喝西北风？

她一跛一跛的纤细身影落入卫谌渊眼底，曾经如绸缎般蔓延至腰际的长发也被她糟蹋得不成样，嗓音低沉不悦地命令：“滚回来。”

林嘉姁不理睬他，又一道喝声响起：“你敢迈出这道门，朕今晚就把你的腿剁了！”

林嘉姁在原地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神态温和地转身，搬了把椅子去角落坐着。

“滚过来。”

“我不，除非你告诉我嬷嬷去哪儿了。”

“你还想和朕谈条件？”卫谌渊只觉天方夜谭般可笑，“滚过来，朕只数三个数。”

林嘉姁心里堵着口气，慢吞吞地挪步子，又被他讥讽：“瘸子，你怎么没摔死呢？”

“那是因为佛祖在保佑我。”

卫谌渊冷笑，“果然是废物，做什么都要靠别人。”

林嘉姁从小到大都没听过这么多刻薄的话，身子定住，不愿意过去了。

卫谌渊懒得管她，让她呆在那里罚站。

画舸沿洛水向洛阳驶去，珠窗外是半爿天的晚霞，站得有些久了，林嘉姁揉揉眼睛，又饿又累。

婢女们托着一碟碟珍馐佳肴鱼贯而入，炊金馔玉，香味扑鼻，其中还有她喜欢的淡糟香螺片和阳春白雪糕，她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知错了没有？”卫谌渊淡淡瞥她。

“我没错！”林嘉姁掷地有声。

不吃他的就不吃他的，她还带了果子上船呢。这般想着，问婢女：“我换下来的衣裳在哪儿？”

“娘娘，陛下吩咐把您的东西都扔出去了。”

“什么？”林嘉姁先是一怔，而后气恼道：“卫谌渊，你还我的果子！”

婢女们凌乱匆忙地退出去，卫谌渊：“你不是很能跳江么？跳下去捡啊。”

林嘉姁气得咬牙，“你扔了我的东西你还强词夺理，我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闫昔骜说的没错，魏国人都是黑心黑肺……”

闫昔骜的名字一从她口中说出来，卫谌渊的眼神骤然变得可怖。她被吓着了，后半句话咽进肚子，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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