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校园怪谈11
回到了自己的教室的凌衣衣仍旧不打算考取任何一点分数。
她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静静看着和两天前相同的灾难再度发生。
不变的还有坐在她右手边的坚持答题的NPC同学小明。
这一次,他的模样比上一次更惨。
被旋转着落下的电风扇砸中的人轮到了他,深深的割裂伤贯穿了他的整个右肩。
可即使伤得那么重,他也只用校服外套充当绷带,紧紧缠绕住流血的伤口。
半边试卷被血染红,他仍旧坚持用左手在剩下的空白区域作答,从修长的手指间跃出的字和右手写的一样工整而漂亮。
明明他并不是不怕痛的模样。凌衣衣撑着下巴,光明正大地在只剩两人的教室里盯着小明同学看。
少年清瘦的脊背依旧挺直,但整个身体都痛得发抖。浅浅的水色蔓延上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那是被刺激得涌出的生理性的眼泪。
他眼角发红,如胭脂印染。过量的疼痛让他微微喘息,使他显出病态与虚弱。
可他的目光始终冷静、坚定,甚至于执着。凌衣衣恍然觉得他不是在教室里答题,而是在拖着残败的身体,即使一步步磕得头破血流,也要偏执地苦行朝圣。
“为什么要做无谓的坚持呢?”凌衣衣笑着问他。
小明并不回答。
“为什么要做无谓的坚持呢?”
“为什么要做无谓的坚持呢?”
……
凌衣衣一遍遍重复着一模一样的问题,以一模一样的语调,仿佛坏掉的不断重播的磁带。
终于,离考试结束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小明被第五百次重播吵得崩溃了。
“完成考试是学生的职责。”小明眉头紧皱,今天第一次看向了凌衣衣。他的眼里有恼怒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
“职责啊……”凌衣衣若有所思道,“可这个世界已经不正常了,你的职责依旧不变吗?”
“不要再靠近我了。”小明眼角发红,他严肃道,“无视我、远离我、忘记我。否则,你会被邪神盯上。”
“我已经被盯上了。”凌衣衣笑嘻嘻道,“那,现在是不是可以肆无忌惮地靠近你了?”
“……”小明的神色扭曲了一瞬,随后,他猛地吐出了一口血,原本就只剩半边的试卷再次彻底作废了。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小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擦掉唇边的血,起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教室。
考试结束的铃声中,凌衣衣笑着欣赏了一下少年狼狈的背影。
不多时,凌衣衣就拿到了重新分宿舍的通知,看着废弃教学楼地下一层的标识,她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前往了教学楼边小花园的公共厕所里。
果然,洗手台里堆满了肢体的碎片和烟灰,每块碎片都只有手指大,但凌衣衣通过皮肤上的蛇状纹身确认了这就是学霸鬼。
“还有意识吗?有就动一下。”
几块肉跳动了一下。
于是凌衣衣花了三个小时把碎掉的学霸鬼重新拼了起来。
她学过人体绘画、器官绘画,对人体结构有着堪比解剖师的极其精确的掌握。
夜色中,凌衣衣看向满身都是未愈合的血线的奄奄一息的学霸鬼,无情道:“和我一起去地下室的宿舍。”
“姐姐,主人,求你不要带我去!”勉强能发声的学霸鬼大惊失色,“那里有一只很可怕的诡物,它会把我吃了的!”
“什么诡物?什么来头?说。”
“我也不能确定它的真身……”学霸鬼发抖道,“但我时常能感受到它恐怖的气息,从地下传来。”
“从前一入学,我就听说了一个怪谈……”
这是不能提起的东西,是深深埋在所有学生心中的最大的恐惧。
如果不是不能违抗凌衣衣的命令,即将要被带去地下室,学霸鬼也绝不会说出这则怪谈,试图吓退凌衣衣。
因为,一旦谈论,就有可能被那怪物听到。
不可问、不可说、不可想。
每个听过这个怪谈的学生都以毕生最恐怖经历明白了这个道理。
传说,这所学校是在乱葬岗上建起来的。修建地基的时候,无数无名的棺材被挖破,但诡异的是,棺材里都没有尸体。
而是躺着一个陶制的女人头。
那陶制的女人头中空,似乎是什么东西的容器。
可女人的脸却美艳至极,栩栩如生,又像是杖头大木偶的头部零件。
工程队以为这是古董,于是把陶制女人头都集中起来,约有八千个。
可专家看过之后说这只是几十年前的没价值的东西,工程队就把陶制人头都打碎了,填在地基旁。
学校建成之后,第一栋教学楼装修了地下室,原本要用于存放各种器材,而还没采购好器材,诡异的事就发生了。
被打碎的八千个人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地下室里,恢复了完好如初的模样,并且,每个陶制人头里都躺着一只人面蛇。
一旦靠近,那些蛇就会笑着轻声说人话。
“送我一只脑……我就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我是神,我的孩子……我是你的母亲,我孕育了你……不要害怕……”
“来,到母亲肚子里来……”
职工们忍着恐惧往封闭的地下室灌了毒气,蛇群死了,罐子也都碎了。可从此之后,一幅人面蛇身的画像就会莫名出现在学校的各种地方。
据说,只要向画像许愿,并支付一定的代价,就能梦想成真。
“听到这个怪谈的第一晚,我就梦到自己的脑壳被人面蛇身的怪物咬开,吞到了肚子里。”学霸鬼崩溃道,“然后,我就被那怪物生了出来,又被它咬破脑壳……周而复始一整晚。”
“我知道……它在警告我不能说……也在诱惑我……”学霸鬼浑身发抖,“因为,它的肚子里很温暖……”
“太好了,它就是我要找的东西。”凌衣衣喜笑颜开。
学霸鬼:?
找什么,找死吗?
夜色中,废弃教学楼地下一层的入口,走来了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女人。
她手上拿着一支包浆的铅笔和一张素描画板。
她抬脚,往地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