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灵果的“赤荧”特效，一路上梨月的狐毛都在发光。

起初梨月以为是身体承受不住灵果的灵气，导致的灵力外泄——这枚灵果与她平日里吃的不太一样，她从没吃过灵气如此丰富的灵果。

于是她收了灵力凝成的火团，不安地观察起狐毛上的荧光。

但她很快发现，体内灵力并没有被赤色荧光损耗，询问系统后，才知这是任务附赠的特殊奖励。

“你说的‘直播效果’又是什么？”梨月已经习惯了有惑必问。

【比如，主播做出大众意料之外的喜感事件，引起观众的更多关注和打赏，从而快速获得人气值。】

梨月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可以获得人气值，忙追问：“什么算‘喜感事件’？”

【包括但不仅限于突然忘记重要的事、平地摔、言论秒被打脸、发出不合时宜的怪叫等。】

“……可这些事一点也不好笑。”梨月困惑地摇了摇头，“算了，我自己想。”

系统便没有再吭声。

一人一狐回到贫民窟，经过闪烁的路灯时，恩菲尔忽然骂了句非常粗俗的脏话，又嘀咕了声“王八蛋”。

梨月一愣：“怎么突然发火？”

“路灯又被破坏了！”恩菲尔加快脚步，气愤不已，“才修好没几天！”

[闪亮呀：没想到垃圾小哥居然有公德心！]

[咸鱼要暴富：有没有一种可能，路灯是医生出钱修的？]

“是医生修的吗？”看了弹幕，梨月问。

“哈，你还挺会猜！”恩菲尔说话时，飞身爬上路灯旁的一棵树，“医生打算修的时候我就劝过，不用同情十五区的任何人，一群白眼狼！”

“你自己不也是十五区的人吗？”梨月一头雾水。

“我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恩菲尔轻笑，“我要食物，要钱，只要有人愿意给我，我就给他卖命，随便他使唤！”

“……”梨月无话可接，看向弹幕，基本都是“危险发言”、“幸好小哥跟了医生”、“还挺有自知之明”之类的话。

她想了想，试着用灵力包裹周身荧光，朝路灯一抛，点点赤色瞬间覆盖上去。

投下的橙色暖光不再闪烁，但被染成了暗红，一人一狐从底下经过时，也被笼罩在一片红蒙蒙之中。

“你干嘛呢？”恩菲尔看傻了。

“吓吓那些破坏路灯的人。”梨月随口说。

[声声：！！！感觉像恐怖电影里的血雾！]

[法娜：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想到还能这么玩！]

[银千雪：笑死，贫民窟路灯闹鬼事件是吧？]

走出照明范围后，恩菲尔还忍不住回头看路灯。

“你这光能持续多久啊？”他问。

“唔……半个小时。”梨月说。

“那也太短了！”恩菲尔啧了声，语气却兴奋起来，“不过谢谢你的思路，回头我就把路灯全换成红光的，每晚都闪！闪他妈的！”

弹幕飞过一片“哈哈哈哈哈”和“干得漂亮”，其中还夹着小花花、“夺笋呐”之类的小额礼物。

随着人气值增加，新的观众越来越多，弹幕也刷得非常快，梨月还在赶路，没能看见这些礼物，自然也就没感谢。

他们回树屋时，艾司伦还在伏案写笔记。

听到恩菲尔的声音，他头也不抬：“进来。”

恩菲尔进屋后特意瞅了眼，可不敢打扰认真思索的艾司伦，放轻脚步，带着梨月径直去了回收间。

梨月顺势施展净污咒，将浑身脏污和臭味清了个干净。

“当天找来的垃圾都放到这里。”恩菲尔打开灯，蹲下去指着门口的筐，“医生一会儿就来结算星币。”

见梨月点头，他忽然压低声音：“你不是说拿我当朋友，还要借我钱吗？现在朋友只想拜托你一件事，卖垃圾的星币全归我，没问题吧？”

[炫我嘴里：我就说垃圾小哥怎么会拒绝星币，好家伙，原来在这等着坑主播呢！]

[发条：主播明明也出力了！星币五五、六四分，都不过分吧？！]

[闪亮呀：主播你别答应！他肯定会得寸进尺！！]

梨月认真想了想：“如果医生知道这件事……”

“你不说，他就不知道。”恩菲尔将手指竖在防毒面具前，“当然，作为朋友，我不会让你吃亏。除了星币，以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

梨月正好不缺星币，只缺星币买不到的灵果和补灵丹，闻言不顾弹幕反对，立即点头：“好呀！一言为定！”

“这可是你主动说的，不能……嗯？”恩菲尔劝的话都准备好了，下意识说出口时，才发现哪里不对。

[法娜：笑死！心机boy被直球打懵了！]

[毛绒控：呜呜主播你真的太好骗！麻麻不许你这样QAQ]

[宇宙漫游者：主播太单纯，迟早要吃大亏！]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恩菲尔瞬间回过神，也跟着点头：“行，一言为定！”

自他们早上出门后，艾司伦一直在关注梨月的直播间，对他们今天的收获了如指掌。

即便如此，现在亲眼看到满满一筐金属和零件，他依然难掩眼中的惊讶，推了推眼镜：“这么多？”

“都是她的功劳。”恩菲尔却看向梨月，主动供出功臣，“这么多这么重，我的小破袋可装不下！”

艾司伦哪能不清楚他的小心思，碧色眼眸微微眯起，不过还是给他多算了星币，将一个数额用光脑屏幕投影出来，特意叮嘱：“给小狐狸分六成。”

看清数字，恩菲尔兴奋得呼吸都乱了，还没和往常一样向艾司伦道谢，防毒面具忽然被一只手摘下。

“交给你个任务。”

银色发丝垂落在他眼前，医生微微俯身，穿着白大褂的高瘦身体莫名变得有压迫感，“明天带小狐狸去趟城里，拍些城区照片，然后跟安纱的商队一起回来。”

不等恩菲尔答应，艾司伦直接将一枚微型照相机放在他耳朵上。

那相机只有指甲盖大小，一接触皮肤就迅速黏上，正面被艾司伦轻轻一按，极细的侧边立即投影出碧色光幕，在恩菲尔左眼前迅速凝成一片电子眼罩。

恩菲尔抬手捏了捏薄如蝉翼的眼罩，不安地问：“这种高科技容易被抢吧？怎么把它收起来？”

“我录入了你的指纹，在相机表面按一下就可以关掉。”艾司伦答。

梨月在一旁看呆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她脱口问。

灵力造物是一种极难的法术，其关键在于聚灵，施法时需要耗费大量灵力。

可艾司伦明明没有灵力，却能轻易而迅速地凝聚出薄片！

“是科技的力量。”艾司伦朝她笑笑，却并没有解释，而是吩咐恩菲尔，“你进城的衣服我也准备好了，快去洗个澡，换上试试。”

[NNNNa：小哥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北北行星：总感觉医生在制裁垃圾小哥的星币，可我没有证据2333]

[炫我嘴里：医生：我预判了你的预判（推眼镜）]

只有梨月还在琢磨“棵季”到底是什么神秘力量。

恩菲尔一走，她就忍不住问艾司伦：“‘棵季’是这个世界的神灵吗？”

她曾听前辈说过，有一部分人类的力量来源于神灵，比如女娲大神和伏羲大神的后代，便是天生拥有强大的灵力，幼年就可以使用源自血脉传承的法术。

“神灵？”艾司伦对她的“奇妙”判断并不意外，“不，科技是一代代人类探索得来的经验。”

他把梨月叫到书桌前，用古式繁体写下“科技”二字，“科技全称‘科学技术’，我给恩菲尔的微型相机，给你的定位器，以及我手腕上的光脑，全部都是科技产物。”

梨月努力尝试理解，片刻后还是摇头：“我真的听不懂！”

“你从没接触过类似的概念，听不懂不要紧，会用科技产物就够了。”艾司伦笑着安慰，“对我们人类而言，科技就和你的法术一样，强大、无所不能。”

但相比之下，这只小狐狸所会的“法术”无论是便捷还是威力，确实远超他所知的一些科技产物。

——进屋前，她分明和恩菲尔一样，浑身又脏又臭，不过是进一趟回收间的功夫，就恢复了洁净。

那应当是另一个时空的智慧结晶，由这只未知而美丽的生物带到了他的身边。

回想起梨月的几次施法过程，艾司伦恍惚了一瞬，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极快。

脑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反复告诉他：这是不容错过的机会！

“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他按捺下翻涌的情绪，柔声对梨月说，“城区离十五区很远，尽量早点出发，明天我会来叫你起床。”

回到杂物间，梨月刚在毛绒软被上趴下，就见弹幕一条接着一条冒出：

[咸鱼要暴富：今晚还有睡播吗？]

[萌即我爱：期待小夜灯早点寄到！]

[热水惹谁了：我更期待主播进城！感谢医生助攻！！]

“有睡播的！”梨月忙答，“我这就睡！”

她说完就枕在自己的大尾巴上，伸爪关灯：“大家晚安好梦！”

夜晚的杂物间同样寂静，没有任何声音会来打扰梨月，只有周围的木香与软被的花香相伴入眠。

【收到W的私信，请及时查看！】

伴随系统声音，梨月识海里突然弹出一个方框。

梨月着实吓了一跳，定了定神，看到方框中央的“W”后，莫名安下心：“好，我看看。”

“W”应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字：

[时刻警惕，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