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艳艳的小轿车飞快离开第六院的停车场，直到车上了大路，小杨才深深了呼了口气。“周璟沐气势可真吓人，我刚刚都不敢说话。他要真强制带走周缇，我们估计拦不住，幸好他没有。”

“你可真没用。”许菲讽了他一句，把从周缇手上拿过来的报告丢进前面的手套箱里。她看了周缇一眼，“看来你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在精神病院待了五年都没疯，精神状态还比普通人好，至少算得上心性坚韧吧。

虽然不知道周璟沐为什么改变主意，但他今天既然放你走，就代表着你只要不对许若清做什么，周家人就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可以不用担心自己再被关进精神病院里了。”

对于周璟沐放走周缇的事，许菲意外之后心情是愉悦的。没了周家的阻拦，这代表着她省了很多事，不用为了让周缇上综艺而得罪到周家人。当然为了从杨丽华手中抢回常驻名额她也不怕得罪周家人，但少得罪一个人总比多得罪一个人好。

“谢谢你，许菲。”看着自己离第六院越来越远，离周璟沐越来越远，周缇知道自己再也不会被关在青眠精神病院里了。她心里彻彻底底松了下来的同时非常感激着许菲。

若没有许菲，她在平阳大厦地下车库的时候就会被警察找到，她不会有机会找刘院长，不会有机会见到周璟沐，警察不会相信她的话。被警察找到的第一时间她就会被青眠精神病院带回去，她不会再有逃出青眠精神病院的机会，也不会再有清醒的机会。等待她的只有呆滞，麻木，直至死亡。

所以，她不会欺骗许菲。“我心性不坚韧，半个月前，我还是精神病患者。在周家把我送进精神病院之前，我就已经是精神病患者。”

闻言许菲猛地回头盯着周缇，一直以来，她都没想过被周家关在青眠精神病院的周缇真的是精神病患者。她眼神中一瞬间闪过很多情绪，最后都化为鄙夷。

“周缇，我没想到你这么没用。在许家村那么多年你都好的很，怎么在周家短短几年就被人逼成了疯子？香瓜台这个新综艺许若清是重要常驻嘉宾，到时候你可别又被人给弄疯了！若真疯了，你也别怪在我头上，要怪也只能怪你的懦弱和愚蠢无能！”

许菲的话再难听，周缇都不会觉得难过。她平静说道，“不会了。”

听着悠然的佛音不知多少年而清醒过来的周缇心中再也没了不甘，难过，期待，痛苦……如今她的内心平静如水，除了心中的菩提树苗，她心中没有任何可以记挂和在意的东西了。

许菲哼了一声，“那就好！你现在是我的艺人，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一次性给我说清楚。”

“当年周家把我送进青眠精神病院时，认为我的精神病是假的。”

说起这些，周缇脑海中浮现出当年那个内心绝望到窒息的自己。她告诉周家人自己有病不过是心中还有希望，只是换来的是更深的绝望与痛苦。

还好，曾经绝望的情绪已经影响不到现在的她了。

周缇抬头看向灯光下显得郁郁葱葱的树木，又看向心脏之中依旧不给她回应的菩提树苗，她想，菩提树苗以后肯定也能跟它们一样有生机的。只要她给它找到它想要的。

可是，它需要更多什么呢？

许菲闻言眉眼上挑，眼神复杂，不过很快又嘲讽起来。“看来你的血缘亲人对你真是恨啊，恨不得让你在精神病院里当一辈子的精神病人也不想再见到你。周缇，你做人可真失败。我很好奇，你到底对周家人或者许若清做了什么恶毒的事，让他们这么厌恶你？”

周缇没说话。

许菲一踩油门，车子朝大道飞了过去。“你不说我也知道，来来去去不过那么几件事。不过你之前做人失败我不介意，接下来你可别再给我丢脸！过阵子你就要和许若清同台，记得有什么事都要给我忍着，别给我把常驻嘉宾的名额给丢了！”

她帮周缇是为了借周缇把香瓜台新综艺常驻嘉宾名额从张以瑶和杨丽华手中夺回来，可不能因为周缇忍不住对许若清又做出什么不符道德的事又把常驻嘉宾名额丢出去！

“还有，你这几天给我多吃点。你丑虽然能带来更多的热度，但你现在太丑了会吓到观众！”

“好。”周缇平静地应答着。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半路小杨下车后，两人很快回到了许菲的小单间。

洗衣间里的衣服早已洗净烘干，周缇把它们拿出来叠好，小心装到袋子里，打开了门。

“你这个时候去哪？”看着周缇一副要出门的模样，打电话给小杨安排事情的许菲挑眉问。

“我想把衣服和帽子还给它们的主人。”从青眠精神病院逃出来后，为了躲过警察和方青等人的追踪，周缇身上的衣服都是偷拿别人的。如今她不必躲藏，衣服该还回去了。

“就这几件破烂还有主人？丢地上都没人捡吧？还还什么还，直接丢垃圾桶得了。”说着，许菲把垃圾桶踢到了周缇的脚边。

黑色的垃圾桶在地上打着圈。

周缇蹲下去把它放好。衣服她没扔，她抱着袋子小声问道，“许菲，你能借我点钱吗？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

刚停好的红色轿车再一次驶出了停车位，坐在车上的许菲看着周缇小心地把衣服，帽子一件一件归还原位，还把从她身上借来的钱当做租金塞在衣服帽子里，她不由得嗤之以鼻。

真蠢，这个世界上蠢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