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想见你

二零一七年七月,首都机场外。

季淮凛闭目坐在车里,昏暗的灯光在他冷峻的轮廓上投出了一层薄薄的阴影,显得面色有些晦暗不明。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下。

开车的陈岸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他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犹豫了会儿后谨慎地开口:“阿凛,是回老宅还是去嘉陵苑?”

他的话音落下,后排坐着的男人有了动静。

季淮凛撩开眼皮,漆黑如墨的眼眸扫过身旁的手机,伸手捞过,冷白修长的食指随意滑动了几下屏幕。

解锁后,他的目光停留在桌面背景,看了好一会儿才点开消息。

周管家:季老回来了

季淮凛摁灭手机,嘴角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掀起薄唇,低沉的嗓音在逼仄的车厢响起:“太久没见爷爷了。”

陈岸心下明了,方向盘在路口打转,黑色大G往二环方向疾驰。

盛夏的傍晚,北京城热浪滚滚。

长安街车辆川流不息,经过彩灯高照的广场时,季淮凛清冷的眉眼转向了车窗外,神色在不知不觉间多了几分柔和。

半小时后,车子从繁华的街面缓缓行驶进一条宽敞静谧的胡同巷,这条深巷里只住着两户人家,其一便是闻名京城的季家。

车子在一座占地近三千平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外停下,一眼望过去,暗红色的古朴大门外站着几名面色庄严肃穆的男子。

参天的老槐树从青砖灰瓦里探出枝丫,遮住了阴历十五的圆月,槐花落了一地,周遭都能闻到馥郁香气。

“今晚住这了,帮我订明天飞苏州的机票。”

陈岸有些惊讶季淮凛的速度,但却没有多问,他点头应声,把车停稳,下车打开车门等着季淮凛出来。

季淮凛并没有立即下去,长腿交叠,姿势慵懒,沉默地在车里坐了近半分钟,而后脱下外套随意挽在臂弯里,身上只穿着简单的白衫黑裤,修长优越的身姿从车上落地。

他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停在门口那墩威猛摄人的石狮旁,挑眉看着伸手拦他的几个男人。

他没说话,眸色沉沉。

守门的几人面无异色,但视线皆是落在眼前这个面容俊逸,五官轮廓英挺,浑身散发着沉稳矜贵气质的年轻男人身上。

忽地,离季淮凛最近的男人眸光一闪,随即微微垂头,恭敬地喊了声:“季少。”

一听是姓季的,门口几人纷纷收回手,异口同声后又恢复了目不斜视的姿态。

季淮凛颔首,眼神示意不用他们开门,笔直的长腿跨上台阶。随后抬手放在红木门的金属门钹上,稍稍用力一推,门打开至门梁中间。

往门洞走过,左侧倒座房其中一间房门在这会儿被打开,一位年长的老人走了出来。

老人正是周管家,负责季家的家中事务已有四十来年,他见到要往二进院走的人时惊喜道:“阿凛。”

季淮凛脚步微顿,回头,眼尾带笑:“周叔。”

整个季家,除去季老爷子和已故的季老夫人,季淮凛最尊敬的也就是这位看着他长大的周管家。

周管家面色和蔼,朝季淮凛挥挥手:“快进去吧,季老正等着呢。”

季淮凛点点头,阔步从屏风门走过种了石榴树和柿子树的院落,其中一颗种在假山旁的石榴树顶还有几个没摘的果实,他在树下多停留了会儿,接着径直往正房去。

正房门敞开,厅内灯火通明,就连那盏复古的落地灯也被打开。

厅中央站着一位腰杆挺拔的老人,老人面前是一个大型水族箱,各类各样的鱼儿在里面遨游着。

“爷爷。”季淮凛语无波澜地唤了声。

闻声,两鬓微白的老人缓缓转过身,他面容威凛,眼神锐利深沉,虽是年近六十,但看起来还是精神矍铄。

季老低低应了声,即使这是三年未见的孙子,他的脸上也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

他走到根雕茶台旁坐下,从茶盘上用钳子取出两个骨瓷杯,再拿起周管家沏好的上等普洱茶倒入杯里。

“过来,陪爷爷喝杯茶。”季老瞥了眼还站在原地的季淮凛。

季淮凛走过去,坐在季老身旁,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的苦涩味在唇齿间缠绕开,舌尖抵住牙关时却又能感到丝丝甜意。

他抿抿唇,正视着季老,眼里有关切:“爷爷,身体可还好?”

“你不气我,它就没事。”季老眉头舒展了些,睨了眼季淮凛,跳过嘘寒问暖的环节:“回来后有什么打算,去你爸的公司?还是重新接手金霖继续做游戏?”

季淮凛没有立即作答,他给季老的茶杯斟上七分满的茶。

季家祖代到季老这辈都不是从商,直到季淮凛的父亲不肯听从季老的话跟随他去部队,非要下海经商,做起了在那年异常冷门的房地产行业。

也不得不说,季父的眼光非常毒辣。到如今,季家在政/商两界上都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季老捏着杯角放在唇边细品,杯中茶尽,才听到季淮凛说话。

“有陈岸的帮忙,去年已在苏州收购了一家前景良好的大型服装企业,季氏这边有大哥和我爸,还轮不到我去参与。”

“苏州?服装?”季老刚舒展的眉头瞬间又飞快皱起,心情也逐渐变得不悦,他可没忘记这家里有个人在那边上大学。

他这孙子大学主修计算机,辅修金融,国外留学专攻网络科技,和服装行业就没沾一点边。

季淮凛知道季老在想什么,他淡道:“是的。”

“因为她?”季老眸光骤冷,直白地问出来。

这个“她”是谁,季老和季淮凛都心知肚明。

季淮凛薄唇轻启,掷出同样的两个字,这回却是铿锵有力:“是的。”

季老重重地摔下杯子,他站起身走到水族箱前来回踱步,双手背在身后,似在强压下胸腔腾然升起的火气。

季淮凛扯了张纸巾擦拭着刚才被溢出的茶水溅到的衣袖,解开袖扣,慢条斯理地半挽袖口,露出那截冷白的腕骨。

他的面色并无多大的起伏,伸手提起茶壶,又重新给季老斟上。

季老的这个反应比起几年前要好得多,亦或许是季老还没听见他还未说的话。

今天回老宅,他已经做好了再被季老打一顿的准备,但绝不会再像几年前那样被强制出国。

来回走了几圈,季老转身瞪着季淮凛,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他,面色余怒未消。

“你可真是贼心不死啊!”

不等季淮凛回答,季老又继续说,嗓音比刚才拔高很多:“季淮凛,你就这出息样,就这么非她不可?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姓季!你出国前我就说过你的婚姻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即使是抛开这些浮余表面的东西,当年那件事在季老心里已经成了一个无法剔除的疙瘩,虽然这些年来也渐渐想通了那件事错不在于她,但他没办法能再心平气和地待那人。

季淮凛站起来,墨眸不卑不亢地看着季老,冷清的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爷爷,淮凛一定会娶姜静之为妻。”

哪怕不要这季姓。

离开老宅时,季淮凛在走廊和迎面走来的季怀桉碰了个正着。

对方见着他先是一愣,但很快便瞧见他脸上的鲜艳颜色,俊朗的脸上浮起显而易见嘲意:“姜静之到底什么来头,能让我们季少为了她挨两次打?”

季淮凛神情淡漠,拇指按住唇角的血迹,而后唇边缓缓勾起抹冷笑:“大哥,你应该多把心思放在季氏上,不然保不准哪天我心情差了,你这个总经理的位置可就没了。”

说罢,他不顾季怀桉已变得难看的脸色,往前走几步贴在他的耳边低语:“应该说整个季氏。”

季怀桉脸色大变,用力揪住季淮凛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这张和那个女人十分相似的脸。

要不是仅有的理智在告诉他季老爷子还在家里,不然他一定朝季淮凛脸上挥上几拳。

季淮凛低头看着胸前那只青筋爆棚的手,好一会儿方才抬头,冷眸微眯:“大哥,还不松开吗?”

“你觉得爸会把公司交给你?”季怀桉深吸一口气,松开手,迅速调整好心态,眸色幽狠瞪着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是吗?那就拭目以待吧。”

季淮凛丢下这句不咸不淡的话便阔步离开了老宅。

他改主意了,现在他就要去苏州。

距离北京一千多公里的苏州。

上午九点半,东方大厦二十六楼。

姜静之坐在会议室外的长椅上,乌黑柔顺的长发高绑在脑后,柳眉凤眼,唇红齿白,身材纤细,整个人看起来温柔端庄,崭新干净的黑色西装裙上放着一本简洁的简历。

她紧张地往会议室门口张望了一眼,而后深吸再吐出一口气,最后从包里拿出纸巾擦干了冒着冷汗的手心。

在她紧张感越飙越高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先是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样子不过也是二十出头,但脸上却带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沉稳。

“姜静之小姐,轮到您面试了。”

头顶响起一道温和的嗓音,姜静之目光移到面前站着的气质干练的女人身上,然后朝着她礼貌一笑,起身拿着简历跟在她身后。

“回去等通知。”

结束面试时已经临近中午十一点。

姜静之走出会议室,垂在身侧的手掌微张开往后仰,有了些放松的迹象。但很快,那种不安的空虚感开始萦绕在她的心头。

她的大学室友也在找工作中奔波,一个月内面试了好几家公司,HR给出的回复都是回去等通知,然后就是不了了之,没有下文。

为了拿到起垣的offer,她从毕业前几个月就开始准备,简历也没有海投,只把心思专注在起垣上。

现在收到这个模棱两可的面试结果,她心中难免会变得迷茫。

人事部的经理接了个两秒通话时间的电话后赶忙走了出来。

他叫住姜静之,与她同乘电梯,按得楼层却不是一楼,而是去了二十五楼的人事部。

从回去等通知的失落到办完入职手续激动与兴奋,姜静之在走出大厦时已经完全消化。

她站在大门口静静地看着突如其来的大雨,从前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下雨天,一下雨她就不能省下两块的公交费走路去兼职的地方。

但这会儿的雨却尤其顺眼,冲刷了她毕业以来所有的焦虑。

雨势渐小时,姜静之史无前例的打了一次车,她要去与闻时远约好的餐厅。

闻时远是她在大学时的学长,新生入学那天,她拎着两个大箱子站在校门口 ,茫然无措地看着人来人往,闻时远就在那时候出现。

他的笑容温润,音调像三月里温柔的春风一样。

清瘦挺拔的身体替她扛着箱子一口气上了宿舍五楼。

走出宿舍前,他问了她的名字。

“姜静之,名字很好听。”

夸完,他温柔的嗓音又继续抛出话语:“静之,我是大三历史学系的闻时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

如今的闻时远是国内小有名气的悬疑推理小说作家,昨晚刚结束在上海的签售会,如果不是因为回来后和工作室的同事聚餐喝多了,今天的面试他会陪同。

闻时远追了姜静之快四年,姜静之每次拒绝时都说自己心里有人,他虽然面上会表露出很受伤难过的神情,但隔天还是会继续默默的对她好。

大一到大三是姜静之最难熬的几年,无论是身体还是心,而她也并非铁石心肠,真的就看不到闻时远的好。

闻时远给的陪伴,对她长久的好,让她在毕业前夕有了想要去依靠一个人的想法。

她对闻时远说,她面试通过那天,就会是她和他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

餐厅的冷气开得很足,以至于姜静之在看到和闻时远一同走来的黎霜时暗自打了个寒颤。

黎霜曾是她的学姐,也是她来苏州上学后唯一交心的朋友,更是闻时远一同长大的青梅。

闻时远身上自带着浓浓的书卷气,在古时候应该就会是某个达官贵人家的谦谦公子,肚子里装满了墨水,品貌非凡,温润如玉。

这种人连说话都是要斟酌几分,就怕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会在无意中伤害了对方。

“静之,对不起,我要和黎霜结婚了。”

“啪”一声。

姜静之手中紧握的杯子摔在了玻璃桌上,滚烫的热茶霎时间顺着桌子滴落在她的裙摆里。

皮肤被灼烧,她竟也不觉得疼,只愣在原地,任由着对面的两个人惊慌失措地在她身上忙活。

等她回过神,黎霜的眼眶已经通红,秋水盈盈的眸子泫然欲泣。

黎霜忙不迭地拉着她的手,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手背上。

而闻时远坐在对面,神色满是愧疚与不忍,他看着姜静之那张瞬间惨白的脸,手用力地蜷缩成拳,指甲陷入掌心里,心像是被撕裂了般地疼。

明明......明明就差一点点他就能如愿以偿和自己喜欢了四年的姑娘在一起了。

他在这一刻恨不能一刀捅了自己。

姜静之缓慢地扭头看哭泣的黎霜,轻扯嘴角:“小霜姐,你在哭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灌醉了时远,求你不要怪他......”黎霜边哭边重复着这几句话。

她确实是满心愧疚,用了这种不光彩的手段来得到闻时远,但如果不这样做,她会后悔一辈子。

姜静之忽然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要被抽干了似的,疲惫不堪。

她挣脱开黎霜的手,通红的双目紧锁着闻时远,唇瓣艰难张开:“你们上床了吗?”

闻时远面如死灰,仿佛置身于冰窖,他沉默地看着她,眼见着她脸上受伤的神情一点点加重,只能咬紧牙关强压下所有的情绪,纵使千般不甘心,千言万语也只能汇聚成那惹人厌恶的三个字:“对不起。”

他倒是想否认,自己喝多了酒,没有任何意识,怎么可能还会对黎霜做出那种事,可洁白床单上那一抹红不是假的。

黎霜羞愧地垂下头,不敢再看姜静之,确实是躺在一张床上,但到底有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姜静之忽然笑了笑,她站起身,低头看了眼身旁的黎霜,又看了看闻时远,一个是她的朋友,一个是她终于要敞开心扉去接受的男人。

她笑得刺目,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不是吗?”

她也根本没有立场去指责任何一个人。

说完她不再逗留,异常镇定地拿起包越过黎霜往外走。

“静之......”

黎霜想拉住她,但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抓了个空,只好悻悻地收回手。

闻时远苦不堪言,心痛地看着姜静之单薄的背影,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只有无尽的冷漠,讥笑道:“你满意了。”

姜静之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道上,连天空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也不知道。

她垂着头,眼尾泛红,不停地有水珠从脸上滑落。

黎霜藏得太好了,这么多年她都没发觉黎霜对闻时远居然有着超乎友谊的感情。

他们终究是一起长大的情谊,也许在黎霜眼里她才是那个插足的人。

可比起闻时远,她更难受的是和黎霜这段友情。

雨越下越大,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几个从姜静之身边撑伞走过的人皆是用看神经病的目光打量她。

浑身湿透,头发被雨水打得凌乱不堪,为了面试而化了两个小时的精致妆容全部晕开。

等她抬起头时,空荡荡的街道上只剩下她自己。

她站着雨幕中,眼里一片模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七月的天却让人感到了刺骨的凉意。

姜静之目光发虚的往前走了几步,忽的开始跑了起来。

很久以前有人和她说过,如果感到不开心,那就去疯狂跑步,把情绪全都发泄出来。

一直在跑,漫无目的地跑。

雨水模糊着双眼,姜静之看不清前方有人站着,脑袋就这样直直撞上了一个坚硬结实的胸膛,发生的太突然,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身子也惯性的往后仰。

就在她以为头要磕地的时候,纤白的手臂被一只大掌捉住,接着整个人被大力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裹住,像十八岁那年夏夜缠绵的晚风。

姜静之猛地抬起头,猝不及防撞入了一双狭长漆黑的眸子里,对方面色冷峻,气质冷如青松,看她的眼神不带一丝情感。

雨水淅淅沥沥,她的肩被男人单手揽着,头顶的黑伞仿佛可以挡住外界的一切。

呼吸凝滞,空白的脑袋缓了数秒,姜静之才讷讷开口,一开口,眼底涩意加重,语气里更是带着浓浓的哭腔:“小......阿哥。”

季淮凛冷冽的目光落在姜静之通红的眼眶上,他松开她瘦削的肩,抬手用拇指摁住她的眼角,刚好接住了溢出来的泪珠。

他低下头靠近她,声音冷淡清冽:“静之,以后跟着阿哥。”

作者有话要说:下本开《被前未婚夫的室友撞上了》感兴趣的友友可以去作者专栏点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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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文案:

从江荔懂事起,江母逮着机会就告诉她,“你和桐城沈家小儿子沈青舟是有口头婚约的,刚好你也喜欢他,别让他被其他女人抢走了知道吗?”

每每这个时候,江荔都想说:沈青舟不喜欢你女儿这种类型,他喜欢的向来都是弱弱若若的小莲花。

可她江荔并不想因为沈青舟而改变自己。

江荔遇见林知期的那晚刚得知沈青舟又交了新女友。

林知期清瘦挺拔,长相温润俊朗,眼眸深邃却又纯情。

他端着一杯蜂蜜水站在她面前。

“解酒。”他说。

江荔眼尾上挑,藕臂攀上他的肩,纤细的手指顺着他的薄唇滑动:“你是沈青舟室友,而我是他的未婚妻,不如,我们做些有意思的事?”

话落,男生白皙的脸颊飘过一抹匪夷所思的红,并且一把推开她,“江荔,请你自重。”

沈青舟百忙之中抽空和那黏人的女友分了个手,转头想起了大半个月没在他面前晃悠的江荔,打电话过去对面提示忙音,上她宿舍找,室友说她旅游去了。

回到宿舍发现自己对床的林知期也好阵子没出现。

他摁耐住莫名的心慌给江荔打了一遍又一遍的电话,终于在傍晚时被接通。

“阿荔,你去哪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南城临海别墅里,江荔眼角被撞出一滴泪,笔直的长腿圈住故意使坏的人的腰,气息不匀地说:“在......度蜜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