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香气的十年龄香竹，普通品质。】这是用来支撑茶棚子的四根竹竿子。

【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破麻布，垃圾品质。】这是茶棚子上那块黑黢黢的粗布。

所以，她这是突然拥有了透视眼？再把目光转向系统出品的茶水。

【五十年龄的树茶，良好品质。含有温和灵气，长期饮用可温养肉身。】

哦哟！发达了。

十灵砂是她定得太草率了，就冲着这功能，怎么也要多收几块灵石吧？以小猫咪身体试验来看，至少在凡猫身上是有温养效果的，只是不知对修士来讲如何。

想起猫咪，叶楠顺便用系统新功能给了猫咪一个鉴定。

【虚弱的田园橘猫，幼生期，垃圾品质。】

叶楠：……

心疼地摸摸小猫咪脑袋，虽然猫咪听不见，叶楠也暗暗许下承诺：“以后你就是妈妈的小辣鸡了，妈妈不嫌弃你的啊，乖。”她对毛绒绒真的没有抵抗力。

等到太阳西斜时，蹲在茶摊百无聊赖的叶楠终于听到了人声从不远的地方传来。

牛老三早晨出发得早，回来得也早，最主要的是，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出门遇见的那个诡异的，哦不，是充满了仙气的小茶摊儿。

吞了一口口水，牛老三把牛车小心翼翼停在了距离茶摊儿百米的一棵歪脖子树旁。栓好了车，这才蹑手蹑脚地悄悄凑近依旧看上去破破烂烂的茶棚子。

远远看过去，茶棚子里好像多了一个青衫飘飘的男人出来，广袖宽袍。牛老三说不出啥形容词来，就觉着那人像是仙人老爷们似的，要上天了。

定定心神，牛老三又给自己鼓鼓气，机缘险中求，若真是大能的茶摊，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攀上去。今日那几滴茶水，竟让他一上午没觉着饿，若非仙人术法，怎能如此。他这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大约是盼不上什么修仙道了，但不妨碍他为家里的孩子铺路啊。指不定，仙人心情大好，便能收个小徒弟什么的。

打定了主意，牛老三便颤着腿儿往小茶摊走，行至那青衫男人身后约五米距离时，恭恭敬敬屈身下拜，“小、小老儿今日冒犯仙长大人，特来向大人赔罪。”说着又双手奉上了一个袋子，“此乃小老儿献给大人的一点赔礼。”

牛老三低垂着头，余光视线恰好可以瞧见一双黑布靴朝他缓步行来。心里正想着这仙长大人还挺亲民，穿着这般朴素，手心里又传来一阵异动。装着灵石的袋子好像被人打开，掏了掏，又推了回来。

这套路好像有点熟悉。

一阵水流声响起，牛老三颤颤巍巍地瞟了一眼。好嘛，不得了，小老儿长了几十年了，还没有这么刺激的时候。

那青衫男人，即那黑布靴的主人，竟竟、竟是长着一张木头脸，啊不，那就是根木头人啊！还是会动的木头人！

木头人脸上勉强称得上是五官的起起伏伏坑坑洼洼各处，实在是辨认不出什么表情。一只手端着茶碗直接怼到了牛老三嘴边。手上明眼可见的木质晕轮，牛老三一个凡人，着实弄不明白这硬邦邦的木头是如何做出这样弯曲手势的。

早晨被灌水的经历又一幕幕浮上了眼前。

牛老三捧着灵石袋子，抖得跟筛糠似的，“不不不不、不敢劳烦大人，小老儿自自、自己来。”虽然知道这茶水可能是好东西，但任谁见到这么个诡异的木头人，不想先溜一步啊。

听闻牛老三如此说，木头人也不勉强，顺手将茶碗递到牛老三手上。风度翩翩一甩袖，咯吱咯吱的木头摩擦碰撞声响起，右手一伸，做了个僵硬的“请”的手势。

双手捧着茶碗，牛老三好像也跟木头人似的，一步一步机械地走到板凳旁座下，偷偷瞧着木头人脸色，看看碗里一汪碧绿清亮的茶水，“吨吨吨”就是一口闷了。

“嗝。咳咳咳，好好、好喝！真好喝！果真是仙长大人赐下的仙水！”牛老三几乎是一边瞧着木头人，一边拍着不太熟练的彩虹屁。见木头人点点头，心里大大松了口气。虽然还是半强迫着喝完了这碗茶，但好喝也是真好喝。他这辈子是没办法引气入体了，体会不到传说中灵气游走四肢的奇妙，而这茶水下肚，却莫名有股温和的力量滋润全身筋骨，整个人都舒坦了。

【牛老三，凡人，无灵根。】

【状态：神清气爽（初级），灵气饱和。】

底下还有一道红条，看上去像是游戏里的血条。

有了鉴定系统，叶楠很清楚地看到了她第一位也是第二位客人的情况。姓名条后面大约是人物的修炼等级之类的，她懂。至于下面这两条状态，倒是点进去仔细看了一遍。

【神清气爽（初级）：喝下了仙临茶摊茶水，三个时辰内，神思清明，精神集中，修炼速度提升，免受初级幻象干扰。】

【灵气饱和：该人物已无法再接纳灵气，请消耗后再尝试。警告：灵气超负荷，可能导致人物爆体而亡。】

嗬，感情还不能给人吃多了。但牛老三是凡人，没有修炼过想来是无法承受过多的灵气，未来她茶摊的主要客户群应当还是定位在修士之中。

只是依牛老三这副表现看，想来她这个新招工的木头人小门，看上去也不是很能被当地人接受。小门这个偶人的设定像是个青年，身量极高，摆在门口还能充当一下门神，叶楠便给他取名小门了。无自带炫酷技能，只有两个基本功能，上茶和挡风。就上茶这动作还得她时不时手动操作，小门的关节活动实在是不大灵活。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吧？

这会儿正赶上村人们回程的时候，一群同村人路过茶摊见到牛老三坐在茶棚子里都打起招呼来：“牛老三，你坐这干啥咧？你牛车不要了？栓那么大老远。”

牛老三佝偻的身体一僵，不住地拿眼来回瞟着青衫木头人和同村的几个人。不见那木头人怎么动作，“笃笃”声响起，却是桌面上又出现了几个水迹拼成的字。

【让他们进来喝茶。】

好不容易看懂了这七个字，牛老三心里一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水，朝几个村人挥挥手：“快、快来，进来喝茶！我请你们喝茶！”

这一行八个村人，俱是牛老三同村的人，与牛老三也熟。天气热，忙了一天，进来这茶棚子歇歇凉，吹吹牛，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再说有人请喝茶，哪有不去的道理。索性都呼啦啦地过来了。

“哟，今儿老三有什么喜事？老板呢？上茶了啊！”

“就是。我说，这啥时候有了这么个茶棚子，还开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都没注意。”

牛老三冷汗直冒，他哪敢使唤这茶摊老板啊，也不愿看着同村人啥也不懂地就冒犯了仙人，赶紧扭过话头：“瞎说！瞧瞧这地方！那叫什么，钟灵，什么疏秀的。看看，啊，这草，肥美。这棚子，大气。这板凳，啊，多么的……干净！”

几个村人面面相觑，牛老三这是中了什么邪。

“我说，牛老三你那双招子没问题吧？”

“咋地，出来一趟，脑子还不好使了呢？哎哟，你家那小侄子该咋办。”

牛老三涨红了一张脸，拍桌而起，“都瞎说、瞎说啥！”对着一边杵在角落阴影的木头人不伦不类地做了个拱手，“我可告诉你们，这可不是一般的茶摊！”

“咋地，还是两般的茶摊呐？”众人哄笑一堂。

“我呸！王二狗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东西！”牛老三指指门口，“看见那招牌没？仙人茶摊！”

“哎哟，我说牛老三，就你是个傻的。成天给你家小侄子寻仙缘寻傻了吧你！”

“牛老三你也不看看，哪家的仙人跑这儿来开茶……”

“砰”，众人面前空桌子上，落下一个瓷白的茶壶，一只木色的大手正扶在茶壶提手上。再往上看去，是一张徒有空洞五官的木雕脸。

气氛一时凝固。

这是什么鬼东西！

几个村人都傻愣着不敢言语，坐得离木头人稍稍远些的，脚步一挪一挪地想趁势溜走。

“啊啊！！”两个年轻胆子大的村人，正想趁人不注意逃走，不成想一阵凉风拂过，二人俱是被什么东西领着后衣领提在了半空中，一左一右被拎回了茶摊。

“砰砰”又是两声，两人像是被挂在半空的两件皱巴巴的衣服，被人抖了两下，扔在草垫上。

其余的村人全程围观，一句话也不敢冒头，全都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卡住了脖颈，原本还想着偷溜的人，也悄悄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收回了蠢蠢欲动的脚尖。

“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你们冒犯仙人的下场！”牛老三也不结巴了，瞪了一圈此时大气不敢出的几个同村人，又凑近木头人，给仙人老爷顺气，“仙长大人消消气。我们这都是些粗人，不懂。”

木头人不言不语，抬抬下巴指向桌上的茶壶。

牛老三瞬间便领会了仙人老爷的意思，“不劳烦您动手，我们自己来，自己来。”说着手脚麻利地取了几个茶碗，一一倒了茶，分给还僵坐在板凳上的几个村人。“快喝，仙人赐茶，还不赶紧喝了！”

几个村人哪见过这等场面，捏着茶碗犹犹豫豫。然而没等犹豫两秒钟，就见那青衫木头人大步走了过来，木头人极为高大，黑沉沉的影子覆盖了村人们缩在一团的身形，极具压迫感。感受到来自木头人的死亡凝视，几人都不敢抬头直视木头人，哆哆嗦嗦地捧着喝，一碗水洒出好些，可把一旁的牛老三给心疼坏了。

这几人之前没喝茶水不知道，牛老三这次喝完了整整一大碗，只觉耳清目明，身体倍儿棒，一口气从祁阳城走回牛家村也不在怕的。

等村人都喝完水，青衫木头人又敲敲门前放着的木板，牛老三顿时会意，仔仔细细数了一袋灵砂出来，仙人老爷不拿多的，这事儿他省得。

见木头人接了袋子，不过一瞬，又把袋子原封不动还回了牛老三手里。牛老三正奇怪着，一摸袋子，灵砂已是被收走了，果然是仙人手段。

“还愣着干啥，喝完了茶还不赶紧麻溜地走了。”牛老三这话一出，一行人挤挤挨挨，脚下生风，眨眼就跑了个没影儿。

众人既然喝了茶，交了灵砂，叶楠也不在意几人去留，打开面板，她现在已有灵石：1下品灵石，人气：10。

系统把来过两次的牛老三算了两遍人气，不知道把牛老三抓进来再消费一次，是不是还能再刷一把人气的。只是凡人喝过一次茶水之后都呈现了灵气饱和的状态，再丧心病狂叶楠也不想用人命做赌注。

瞟了眼头上的倒计时，她还有35个小时。除去晚上歇息可能完全没有人烟的12个小时，还剩下23个小时。照着今天这个进度的话，拿到20人气应该不难，但今天是赶集的特殊情况，后面要再增加人气，需要的是口碑。

直到叶楠看完了面板，一旁的牛老三却还杵在茶棚子里没走，搓着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期期艾艾地开口：“仙、仙长大人，小老儿有一侄子，聪明机灵得很。您看，您看我让他来给您打个下手什么的……”

依着为数不多在集市上接触仙人老爷们的经验，牛老三基本能判定这茶摊大约是仙人老爷们的试炼之类的。祁阳城里虽修士与凡人混杂，但修士轻易不与凡人有过多交流。修士开的铺子大多由凡人代理，牛老三没什么背景碰不到那个圈层，但眼前难得有一个机会，他想拼一把，给孩子搏个前程。

听闻这话，叶楠围着牛老三转了一圈儿，仔细琢磨着。

牛老三这个名字是系统直接显示的姓名条，她起初还以为系统谁的名字都知道。但后面进来的一圈村人，有的直接显示的就是村人，直到有个人被牛老三叫出了王二狗的名字，系统才更新了姓名条。这个世界，作为一本书存在的话，有名有姓的人，占的戏份应当都不少。

没人回应牛老三的话，只有桌面上淡淡的水迹。

【你侄子叫什么名字？】

“回仙长的话，小老儿的侄子叫越光。”

越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