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报官
王夫人装不下去,脸色也跟着更难看了。
“你大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吗?”
又是这话,凤姐对她这威严模样视若无睹。
论起气势,她王熙凤前后两辈子,就没怕过谁。
“父亲尚不能做我的主,这件事情我自然不可能听姑母的。”
“你!”王夫人一拍桌子,怒目而视。
屋外,马文才握剑的手紧了又紧,听到没有多余的冲突,这才放松下来。
屋内。
“你还记得上次来是怎么求我帮你的吗?”
“你说你也要像我一样成为大家族的掌家之人,说你父母瞧不上你,你想做给他们看。”
“你说你要证明自己不会比你哥哥差。”
“这些你都忘了吗?”
王夫人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第一日便把她气成这样,王熙凤还有点欣慰。
“我没忘,但谁还没点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呢,您说是吧?”
“那看来是你父母哥哥变了,变得比以前对你好了?”
王夫人也不知同谁学了这些埋汰人的话,专门拿了血淋淋的刀子往王熙凤心口上戳。
前世便是如此,有事时第一个找她,出事时也第一个疑她,看似软绵绵的性子,几乎把王熙凤搞疯。
“姑母也不必激我,我来这一趟就是想告诉姑母,我就算到了京城也不会改变主意。”
说完王熙凤起身福了福。
“赶了这许久的路,我也累了,先去歇息了,待明日再去给老太太和大太太她们请安。”
这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纵使那两人是长辈,她现在也不想撑这场面。
王夫人被气得一时不知说什么。
她原以为是自己哥哥无能,这才管不住一个丫头,现在看来是这丫头厉害了。
马文才在外头老老实实站着,见王熙凤一出来便上前关心,“没事吧?”
“没事,走吧,回去歇歇,明儿个一早还有事。”
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贾府中方亮起一两盏灯。
王熙凤带着人从偏门往外赶,谁知却被拦了下来。
“王姑娘,太太说了,您不能出去。”拦她的小厮王熙凤认得,王夫人身边的人,后来变成了她自己的人,算是个聪明能做事的。
王熙凤朝平儿伸手。
平儿立马从怀中递了一袋银裸子给她。
“要么拿着这个,要么我就只有直接让人把你打趴在这儿了。”
那小厮只是愣了一瞬,便老老实实地伸手把银裸子接了过去,然后假装没看到几人出门。
“对了,天亮了再去告诉太太,否则我直接打断你的腿。”
说完王熙凤也没等他回应,带着马文才两人走了。
那小厮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紧张但却还是不敢去报信,这姑娘看起来似乎比太太可怕多了。
“你就不怕他现在去告密吗?”马文才不解地问。
“他没那胆子,我了解他。”王熙凤快步走在前面,并没走大路,而是穿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巷子。
她就像走过无数次,在这灰蒙蒙的清晨之中,举着灯笼甚至不用东张西望就能找着自己的方向。
几人也不知穿了多少条巷子之后,王熙凤终于在一处僻静的院门前停了下来。
平儿赶忙上前叩门,里面当即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啊?”
马文才瞬间听出来了,是冥雨。
“是我,开门。”王熙凤道。
很快,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传来,门咯吱开了。
“姑娘。”
王熙凤微微颔首,“东西都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天一亮便可抬出去。”
“嗯,我知道了。”王熙凤说着看向马文才,“你一会儿去报官,然后我会找人看着,就像我们之前说的那样,装得伤重一点,明白吗?”
马文才早已清楚她的想法,点了点头。
秋日的朝阳来得晚了些,但到底是来了。
马文才一袭白衣,头上还是那根素净的白玉簪,他面色苍白,身材却依旧挺拔,但是只要靠得他近些就能闻到他身上的草药味。
他知道王熙凤的安排,却没想到这看似幽深的巷子,距离府衙竟只有一条街的距离。
来到府衙门前,马文才直接在来往人群跟前敲响了大鼓。
正是早市开始之时,街上人多,众人瞧着击鼓之人是个长相俊美的男子,不由得就驻足下来,看这男子到底有何冤屈。
很快府尹便升了堂。
“堂下何人击鼓?”府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但这丝毫不影响他那威严的气势。
但是马文才也没有丝毫惧意,应道:“大人,草民是来自钱塘的马文才。”
听他这么说,堂外那些旁听的人都笑成一团。
“马文才,我还梁山伯呢。”
“好好的一个公子,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嘿!马文才,祝英台都已经跟梁山伯变成蝴蝶飞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呢?不会是想让大人帮你……”
那人话没说完,就见马文才一脸要杀人的表情看着自己,顿时噤了声。
钱塘那边的事尚未传到京城,故而这些人还不知道马文才,这也是王熙凤非要安排今日这一出的重要原因。
“肃静!”府尹拍了一下惊堂木,严肃道,“马文才,你击鼓所谓何事?”
“大人,草民在进京途中遇到了一伙贼人,草民听说那群贼人作恶多端,这几年来抢了不少的过往船只,而且居然还敢把主意打到我家姑娘的船上。”
“于是我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窝,这是他们抢劫的名单。”
马文才不疾不徐地从身上拿了一张单子出来,在碰到身上的伤口时,还猛地咳嗽了一阵。
府尹身边的衙役很快从他手中接过了单子,那人在闻到他身上的草药味时皱了皱眉,而后把单子给府尹的时候凑到他耳边小声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你先起来吧。”府尹看他一眼便开始看那单子,然后看着看着脸色就沉了下去。
“黑风寨?”
马文才点头,“大人,正是黑风寨。”
说完他又跪了下去,“大人,草民有罪。”
府尹连忙让他起来,“你这是为民除害的事情,何罪之有啊?”
“草民原本是想为民除害直接灭了那寨子的,但是当我进到寨子里面看到寨子里的一大堆老弱妇孺我就改变了主意,于是便从武斗改成了文斗。”
“他们答应我只要他们输了,他们就要把自己金盆洗手的消息公诸天下,并且再也不干这勾当,还要把从前抢的东西都还回去。”
“然后他们输了,我就把人给放了。”
马文才说完又磕了一个头,“还望府尹大人高抬贵手,放过那些人,我也是去了才知道,寨子里很多都是些灾民。”
“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才干那抢劫的事情,现在东西都已经还回来了,请大人网开一面。”
府尹皱了皱眉,果真看到单子的最后有马文才与那些人的赌约,他没想到马文才输了竟然是要把自己的头割下来让他们当蹴鞠踢。
“东西呢?”府尹问。
马文才立马往身后望了望。
很快就有人抬了十几个大箱子的东西走了进来。
“小人因为和他们比试的时候受了伤,所以没能及时地报官上交财物,东西全在这儿了,请大人过目。”
府尹坐在上首,看着手中的单子没有动。
“你这里的东西,大部分我都没什么异议,只是这薛家的失物,据我所知并不是一些日常用品和古玩字画,而是二十箱瓷器花瓶。”
“说,你是不是私吞了?”
“草民冤枉!”马文才依旧低眉顺眼,脸上还露出十分冤枉的表情,说道,“我若是要私吞这些东西,我何必要来报官?”
“那就是他们自己私吞了?”
“不可能,他们从没想过自己会输,而且他们都是以自己家人起誓,所有东西都在这儿了。”
马文才不慌不忙,直接反驳,并指着那箱子里的古玩字画说道:“大人且看这些古玩字画,虽没有那些高档瓷器珍贵,但也绝非他们这样的土匪能买得起的。”
“更何况,依草民看,这些人拿了银子就算是去买个金锄头锄地,也不会去买些华而不实的古玩字画吧,更别提这里面还有薛家的单子了。”
马文才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让那府尹皱了皱眉。
府尹直接走到堂下来查看那些东西,最后也觉得马文才说得有理。
“这事情我知道了,你如今住在何处?”
“回大人,草民暂住在荣国府。”
府尹脚步一顿,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荣国府?”
“是,草民姑娘正是荣国府太太的侄女王家姑娘王熙凤。”
府尹脸上立马露出笑容来,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为难这人。
他立马道:“这位公子,你说的这事情本官已经记下了,不过此事与本官所知稍微有些出入,故而本官需要上报上级,再进行核实,还请公子先画押,然后回去等消息。”
说完他又小心翼翼补了一句,“不知公子觉得这法子可妥当?”
这正是王熙凤想要的结果。
“大人安排得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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