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叶蓉病得不轻，叶小离需要到森林更深处，采更多的药。

天色刚擦亮，叶小离便背着竹篓出发，她照旧把扫帚留在家里保护蓉蓉姐，好在这两日那个坏蛋都没有出现。

森林是美丽而危险，但叶小离是合欢花，去森林就和回自己家一样，尤其这片森林还是她生长的地方。

穿进森林，淌过小溪，越过高山，太阳顶在头顶时，叶小离的竹篓已经装满了各种药材。

层峦叠嶂，巨大的瀑布从悬崖顶端飞流而下。

鸟语花香，叶小离张开双臂，深呼吸大自然清新的空气，感觉每个细胞都在舒展，叶小离幸福满足眯着眼睛。

流水潺潺，芳香袭人。

叶小离就着溪水洗干净手指，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冒着热气的脸。

看着不远处的飞瀑悬挂，叶小离脱了布鞋，提起雏菊色裙摆，白皙的脚尖试探性碰了碰流淌的浅溪，春雪初融的溪水冰冰凉凉的，她嘶了一口气，才缓缓踏进溪水，踩着奇形怪状的石子，走到溪水中的大石头坐下。

春风带着各种初开的鲜花香从山野吹来，叶小离伸手接住吹来的桃花，再任由粉粉的桃花从掌心吹落，她看看风吹去的方向，掌心撑在大石头上，脚尖踢了踢清澈的溪水，眉眼染笑娇俏可人。

没有一种植物会不喜欢万物复苏朝气蓬勃的春日。

瀑布飞流倾泻至谭中，泡在瀑布正下方，任由激流冲击的秦厌辞紧闭双目头痛欲裂。

似乎闻到花香。

花香？熟悉的花香。

秦厌辞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水珠四溅，如烟似雾，迷离的眼眸隔着一层薄雾，远远见到一道鲜亮显眼的明黄身影。

晶莹剔透的水珠自乌黑的发丝游曳而落，融入殷红的唇瓣。

灵台不甚清明，说不清什么感觉，秦厌辞黑眸深邃，幻成原型。

一条颜色极其漂亮的小黑蛇，顺着落花水流游曳而去。

不是失智，是花香在引诱它。

天光山色折射于水面，没进清澈浅溪中的赤足小巧白净，小黑蛇灼灼的目光落在那截纤细的脚踝处……

想缠上去，就在那截白得发光的脚踝处缠绕沉睡……

漫长的停顿，漂亮的小黑蛇吐着丝游到大石头背阴处，盘蜷在一块小石头上，漂亮的蛇尾遮住眼睛挡住折射水面的阳光，安然入睡。

沐浴着日光的叶小离浑然不知，她闭着双目，回忆着课堂老师教授的内容，试着调动自己的灵力。

太阳就藏进云层里，叶小离双手结□□神合一，五感超脱身体的束缚，她可以听到森林最深处的地下水在静静流动声，看到整片森林最高的古树……

周遭寂静，只有流水与虫鸣声。

十分纯净的灵气缓缓流动，浅憩了一会儿的秦厌辞若有所觉，蛇尾移开，抬眼一看，粉白色的灵气浅浅流动，羽扇状的合欢花满天飘落。

她在进阶，在这种地方。

胆子真够大的！

秦厌辞直起小蛇身，探出水面，阴寒的眼瞳警告着嗅到灵力而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妖精。

蛇的眼睛瞪起来，一望无际，无声震慑着暗中蠢蠢欲动不怀好意的家伙，蛇尾一划，悄然无声划下一圈保护范围。

卷过一片飘落的合欢花盖在脑袋上，秦厌辞神情恹恹重新盘蜷进清凉的溪水中。

等叶小离再睁眼时，斜阳西下，叶小离吓了一跳，匆匆起身，太阳都快下山，夜里的森林可不是好玩的，而且蓉蓉姐该担心了。

等她踩进水里走了两步，叶小离才发现不对劲，她的身体好像更轻了，不是软绵绵的无力感，而是更具有力量。

叶小离握了握拳，她感觉自己现在能一拳打晕一头牛。

闭眼往神识一探，叶小离无比欣喜，她进阶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

叶小离穿好鞋，脚步轻快地奔进森林里，找了一颗大树，将手掌按在大树上，用树之间才能交流的语言，拜托它们亮起树冠，护送她下山回家。

没反应，还瑟瑟发抖……

叶小离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问大树怎么了，偌大的树冠微微一颤，飘落几片叶子，才回应叶小离亮起树冠。

一颗亮起，连带着无数亮起，一路照亮昏暗的森林。

叶小离双手交叠，微微弯腰，清脆道谢：“谢谢大家！”

她轻快地跳跃着林间，身后跟着一条懒洋洋的小黑蛇，对于两旁瑟瑟发抖的草木视若无睹。

叶小离自认为进阶后自己的速度提升了不少，但她还是不敢直接飞过去，那样太消耗精力，她道行低微，会控制不住化成原型。

慢吞吞跟着身后的秦厌辞，看着跳来跳去的叶小离，比起印象中拘谨乖巧的模样，生动鲜活不少。

偶尔随风而落的合欢花，被蛇尾一卷，统统收起。

这些是他难得发一回好心护送她回家的报酬，目送叶小离进了花枝门，本打断钻进草丛中的秦厌辞被一股浓烈的气味吸引，冰凉的目光瞬间盯向那棵盛开的梨花树……

分叉的长舌一吐，嘶……

兴冲冲进了院落的叶小离直觉不对，连竹篓都没有放下，就跑进叶蓉的房间。

只见，她特意留下照顾叶蓉的扫帚被捆在门口的椅子上，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蓉蓉姐！”

叶小离打算敲门的手还没碰到房门，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何其相似的一幕，叶小离瞬间警惕地凝着眉毛。

江斯礼凶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地问：“小丫头，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叶小离没出声，房间里的叶蓉听到叶小离的动静，咳了咳，喊叶小离进去。

江斯礼巨大的身躯挡在房门，他俯视着叶小离，鼻翼微微一动，凶悍的眼睛微微眯起，略微俯下身。

“江斯礼！”靠着床榻上的叶蓉见此，以为江斯礼要欺负叶小离，怒不可遏。

江斯礼本来打算凑近点，分辨清楚这小丫头身上沾染了什么气味，一听叶蓉怒气冲冲的声音，耸了耸肩，侧过身，让叶小离进去。

他侧身一瞥就见叶蓉赤着足下了床，凝着眉大步上去，当着叶小离的面将叶蓉拦腰抱起。

叶小离目瞪口呆地看着叶蓉被放回床上，叶蓉脸又红又白瞪着江斯礼，江斯礼看着她病态的脸色，烦躁地走了出去。

叶蓉看着他出去招手喊叶小离，替叶小离把竹篓放下来，捏了捏叶小离的肩膀，温柔地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蓉蓉姐！我进阶啦！”叶小离红扑扑的小脸蛋十分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