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怎么能行！

有恩必报才符合他江明道义准则，江明义正言辞说：“别客气，你这个恩情我们一定记着！”

他讨厌东院的那群小妖精，在今日之前尤其看不惯空降的秦厌辞，但现在看来还不错，他江明就是这么讲理的狼。

叶小离站在江明身后，望着背着落日浪花的秦厌辞，她想秦厌辞应是个面冷心热的好妖精，有机会要报答他，毕竟从书院飞到这片海域，需要消耗不少精力。

小螃蟹横行霸道，而她在看他。

秦厌辞目光转向茫茫海面，声音虽轻却能确保叶小离能够清晰听到，他说：“那扫帚开了灵智。”

叶小离瞪圆了眼睛，江明更是夸张地长大嘴巴。

扫帚成精了！

叶小离喃喃说：“那，那我们快报告老师！”让老师处理，免得在大海里乱窜破坏海洋生物。

江明不赞同，他甚至撸起袖子兴致勃勃准备下海捉住成精的扫帚。

叶小离捉住江明的袖子阻止他，现在是涨潮时分，深邃的海域不知潜藏着怎样的危险，以江明横冲直撞的性格，指不定出什么事。

江明笑出小虎牙，“放心，我可是浪里小白龙。”

手掌习惯性地正要拍叶小离的肩膀，一道身影逼近，江明看着瞬移过来的秦厌辞，抬起的手指向秦厌辞，惊讶说：“卧槽，你会飞吗？”

秦厌辞无视这个白痴弱智的问题，他看向叶小离：“既在你手里开了智，你可以试着喊它回来。”

叶小离头顶的两个呆毛随风轻动，虚心请教：“请问喊什么？”秦厌辞看起来比较了解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秦厌辞余光里叶小离头发上果绿色星星十分醒目，他淡淡地回：“随意。”

好吧，叶小离和江明对视一眼，江明朝叶小离露出一口白牙，一半鼓励一半怂恿，“对，随便喊！不要怕！喊回来，我就狠狠揍它，替你出气！”

说着江明伸出一只捏紧的大拳头朝空气比划了比划，逗得叶小离眉眼轻弯，像玩一场幼稚的游戏，她朝大海喊：“扫帚，你快回来啊！”

天高海阔，回荡着少女清甜带笑的回音，秦厌辞静静地看着高空掠过的飞鸟，及腰的长发随风轻拂。

近处海浪拍击岩石，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浪花碎开一地。

远处橘黄色的太阳下降得很快，半边天布满瑰丽的云霞，海面亦是色彩斑斓。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因为要背大量的台词，加上叶小离有一点点天赋，她的记忆力向来很好，她记得这一句诗，只是前世还没来得及学整首诗句便匆匆离世。

波光粼粼的海面，叶小离眼神很好地看见海面有一道涌动的痕迹，她兴奋地喊：“动了动了！”

惯性使然，叶小离下意识朝左手边扯，只是手中触感不同的布料，令叶小离回过神。

站在她左手边的不是宁瑶儿，而是秦厌辞。

秦厌辞低头看着她的手，侧过身子的叶小离笑容一僵，好在江明眺望着问，好奇地问：“哪儿呢哪儿呢？”

顺势收回手，叶小离眨了眨眼，边伸出手指指给江明看，边悄悄挪步靠近江明。

出于对力量的崇拜，有些食肉系妖精特别厌恶植物系妖精的触碰，额，至于秦厌辞看起来，貌似被任何类型的妖精触碰都不喜欢，他好像天然和所有妖精隔着一段，或许，恰好并且礼貌的距离。

他刚救了她，她理应更要保持礼貌。

浪花敲打，秦厌辞又看见那只细细的银镯，以及那截白皙的手腕，只是很快便消失，就如她嘴角扬起的弧度，消失得如此明显。

潮水涌动，余光中只有乌黑鬓发上的果绿色星星。

他往海面一望，海中那股慢悠悠的浪花顿了顿，然后明显加快速度，哼哧哼哧很快越出海面。

叶小离和江明皆目不转睛地盯着海面上那把扫帚，那扫把似长了眼睛，歪了歪，像同样在打量他们，很快便如箭一把窜过来。

速度极快，快得江明和叶小离甚至来不及反应，便是一股强悍来袭的风。

叶小离被江明护在身后，入目便是秦厌辞映着霞光的侧脸，长发飞扬，衣袖灌满了风，昳丽异常，不合时宜的是他的手里抓着……扫帚。

非特意温养的器物若开灵智，性格多数恶劣，非轻易便能服主，常常先来个下马威。

先前秦厌辞已经尊重它的意识，拽着叶小离飞那么远，但现在，他绝不能任由它在他眼皮底下再戏耍一回。

他抓着打不过就装死的扫帚，递给叶小离，道：“此物灵智已开，你与它有缘，若是缺防身之物，可以留下，若是不缺……”

这怎么可以不缺呢？被秦厌辞握在手中的扫帚很不高兴，努力想挣开禁锢，可是根本挣脱不开。

生气！

叶小离清楚看到被秦厌辞握在手中的扫帚，有鼻子有眼睛，像生气行走的表情包，叶小离笑了笑，秦厌辞会意，松开手指，掌中的扫帚便气鼓鼓地飞到叶小离背后，只露出一截木棍头。

江明看得稀奇，好奇地想伸手去碰碰，被扫帚狠狠地扫了扫裤腿，恰好江明最怕挠痒痒，被扫得俯身咯咯笑。

叶小离只好抓过扫帚抱在怀里，朝秦厌辞道谢。

秦厌辞看不见扫帚得意的小表情，但他可以感受到这把开了智的扫帚嚣张的情绪，他垂眸，轻声说：“此事本也与我有关。”

所以，两清了。

砸碎的石狮子他会修复好，至于他们被惩罚打扫，与他无关。

叶小离抓了抓扫帚，手腕上的细银镯轻轻晃动，她迎着海风仰头说：“我帮你……”

秦厌辞薄唇动了动，恰好听到江明大大咧咧地说：“就是嘛，我们还欠你人情呢，别不好意思。”

远处的马车驶过，停在秦厌辞身后，他转身离去，说：“不必。”

马蹄远处，江明感叹：“他还挺害羞的。”

叶小离望着消失的马车，赞同地点了点头，江明还想说什么，忽然终于明白过来，问为什么石狮子是秦厌辞修复，这不是属于他们的惩罚吗？

“因为是他砸碎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