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原始人的幼崽日常:战斗课

最近几天,憨憨爸和飒飒妈都不在,见虞羡一个人独住,羍子问她要不要去他家过夜,或者他到她家过夜,自备干粮。

先前他阿爸阿姆出去狩猎,他就是在羔子家过夜的,他阿爸阿姆怕他把房子烧了。

虞羡:难道不该担心五岁的独居崽被烧死吗?

秋天到了,狩猎队最近一直在筹备外出计划,这次要继续扫荡一波无人区,还要打够冬天吃的猎物,任务非常重,需要选拔一批新的战士。

预备役的年轻小战士们都在加紧训练,争取表现,老战士们也要挑搭档,和新成员搞演练配合。

飒飒妈在忙着搞选拔,作为统管狩猎队的大队长,她要平衡好各战队的战力布置和人员配备。

憨憨爸在忙着带队伍,他是后勤梯队的小队长,负责处理猎物,保障武器补给,也需要进行磨合演练。

虞部是全民战士部落,所有小崽们都是自幼就接受有计划的训练的,培养出来的战斗力非常强悍,身体都操练得特别扎实。

看小小年纪就力大无穷的虞羡就知道了,她虽然每天都在叫苦叫累,但身体其实远没达到上限。

兴高采烈去集训的憨憨爸虽然走了,但羍子爸又接手了。

最近她都是和羍子一起受训的,她被憨憨爸托付给对方照顾了。

隔壁的小伙伴羔子,她阿爸想亲自照顾她训练,就申请把自己挪到了下一批名单上。

羔子阿妈和飒飒妈是一个队伍的,算是飒飒妈的直系下属,去帮助飒飒妈考核新成员了。

她们先锋队也要进行扩招。

战斗力十分彪悍的羔子她阿妈,很想去第一线干架,可惜肚子里揣了个年底要生的崽,只能过去搞搞后勤。

虞羡听面带遗憾的小伙伴如此说,惊奇到失语:原始人的身体这么能折腾的吗?

再一看每天被亲爸训得头破血流、还一脸笑嘻嘻没事人的羔子,她忽然悟了:原始人的崽原是打娘胎就耐造。

还饱受彪悍家庭的熏陶和捶打,这不出战斗狂人才是怪事。

羍子阿爸经常站在原地一边打磨着石球,一边拿自己给两个稚嫩的小家伙陪练,就跟溜小崽一样。

虞羡擅长闪避,力气虽大,伤害性却不强,羍子阿爸犀利点评,杀气不够,勒令她不停攻击,仿佛要激发她骨子里的凶气。

羍子擅长突袭,出其不意,抢位刁钻,他阿爸特别嫌弃,想的太多,出手太晚,每每轻松闪避过去,就要嘲笑他一回。

羍子阿爸有一双亮得吓人的棕色鹰眼,行动起来敏捷异常,不仅有野生猎豹的疾速,还有野生猎豹的优雅天成。

尤其是那身仿若工笔勾勒的流线型肌肉,充满惊人的爆发力。一旦奔跑起来,每一个毛孔都闪耀着狂放不羁的野性光辉。

这个简直猎豹成精的原始部落精英战士,除了会嘲笑崽,还很懂鼓励教育,见到崽们表现的闪光处就会大声赞美。

然后,赞赏越欢,下手越狠。

虞·每天都想死一死·羡:......

羍子阿爸下手,可比憨憨爸狠多了,憨憨爸只攻击自家崽的屁股,羍子阿爸不见血不收手。

有了如此残暴的对比,虞羡对二哈憨憨爸的思念,与日俱增。

与此同时,她的个人战斗力,也与日俱增。

每次训练完,都会变成一堆烂泥的虞羡和羍子,躲在屋顶隐秘的角落处,偷偷摸出小鱼干,把小鱼干当做羍子爸狠狠撕咬。

咬着咬着,就沉浸在真香的诱惑里:啊,唯有美食治愈受伤的心灵。

眼里总含着热泪的虞羡,咬得更狠了。

羍子含着小鱼干,很是忧郁的对小伙伴道:“我的小鱼干快吃完了,你的还有多少?”

阿爸归来后的日子多磨难,慰藉他幼小心灵的小鱼干消耗很快。

每晚在家啃着小鱼干翻弹幕的虞羡,她也很忧伤:“我的也快吃完了,要等明年,鱼堰没有小银鱼了。”

发现小银鱼的美味非比寻常后,她就去鱼堰看过。

然而小银鱼已渺无踪迹,大约洄游期已过,只能再等来夏。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突然扒上了墙头,出现在两人眼前,一个脑袋随即从屋檐处冒出,咧开大嘴,龇出一口恶劣的大白牙:“交小鱼干,不杀!”

偷吃的小幼崽们一个哆嗦,手中的小鱼干就掉在了地上。

对方长臂一伸,捡起小鱼干就塞进了大嘴巴里,又飞快把两人怀里的存货一把撸空,动作迅雷不及掩耳。

靠一只鼓出肱二头肌的手臂就轻松勾在三米墙头的羍子爸,抢完小幼崽的零嘴,还要狠狠嘲笑对方:“看看看,打不过,没得吃,略略略!”

因为羍子爸训得太狠,两个小崽吃独食吃得心安理得,又因为羍子爸太不做人,过分美味的小鱼干总是留不住,总会被疯狂搜刮,还会被疯狂鄙视。

又被扫荡一空的虞羡和羍子:“.......”

连小幼崽的小鱼干都要抢,是人吗?!

阿西吧,这艹蛋的原始人星球,毁灭吧。

突然惨遭抢劫的小幼崽们,只能又一次傻眼地看着高大魁梧的成年男人跳下墙头,像个恶霸一样狂笑离开,粗犷的笑声突破天际。

嘴里还大嚼着两个小幼崽合力辛辛苦苦晒出来的美味小鱼干!

大开眼界的直播间弹幕全是哈哈哈,并欢快地为受伤的小幼崽配上惟妙惟肖的内心旁白:

爱看好戏:【绝望羍子:发现恶霸父亲真面目的我,眼泪疯狂掉下来。】

毁灭吧人类:【愤怒羡子:我,五岁,五岁,五岁!你几岁?】

静静看戏就好:【羡子:啊呸,欺负幼崽算什么本事?!】

笑死我鸟:【羍子:可以换个阿爸吗?用小鱼干换?】

然而,怼上羍子爸刀斫斧削的硬汉男颜,赤.裸.在外的令人血脉喷张的黑亮酷炫性感大胸肌,初代LSP们忽然集体卷土重来:

叽叽复叽叽:【流口水,流口水,对性感的大胸肌和有趣的灵魂毫无抵抗力的我。JPG】

给个姬会吧:【楼上,不要矜持,要直接,来跟我一起,直接扑倒上下其手快点摸个够啊!】

女人味什么味:【这样的对象,请给我来一打,这样的阿爸....快,快,快送火葬场!】

好男人值得一透:【同意楼上,同情羍崽,有一说一,羍崽啊,请一定让我做你阿妈!】

下面一溜的【羍崽啊,请一定让我做你阿妈!】复制黏贴狂刷屏,间或有【阿爸也行!】闪瞎人眼。

统子对初代LSP们印象深刻,发现对方舔颜还不忘讨论剧情,心里十分欣慰。

这波稳了,观众的粘性足够了,以后每天躺着收割能量妥妥的。

宿主主意不错,提前退休养老,不是梦啊。

嘿嘿嘿~~

已经被抢走了咸鱼人设,连梦想就快要被抢走的主播,对此一无所知。

今天的她,依然挣扎在拼命苟活的小路上。

还是那句老话,她身体不累,她心累。

夜里一个人躺在小床上,因为实在没有娱乐项目打发时间,虞羡熟练地翻看起直播间弹幕记录,没想到羍子阿爸这么受欢迎。

她看了眼隔壁大床上睡得娃娃脸嘟起的羍子,心里很是诧异。

人比人得丢啊,她家同样帅气英俊、超有男人味的憨憨爸输了,输在蠢蠢的二哈气太重。

同样的抢食事件,憨憨爸尽是哈哈党,羍子爸狂揽颜狗粉。

羍子今天太生气了,因为被抢走的是他最后一把小鱼干。

他气得家都不想回,赖在小伙伴家里不肯走。

放浪不羁的羍子阿爸趴屋顶洞口,丢下一大块烤肉,扬长而去。

羍子捧着烤肉,可怜兮兮的看着喝汤的小伙伴。

虞羡没办法,只好收留了可怜没人爱的小伙伴,并和他一起分享了自己的晚餐。

她如今的食量越发大了,一天能吃两到三斤肉,还不算当做主食的淀粉类根茎块和野菜野果。

好在憨憨爸和飒飒妈临走,给她留下了足够的食物。

今天的汤是风干的咸野鸡炖菜干汤,没加盐,用了野姜和酸酸果去腥提鲜,味道十分鲜美。

火堆里埋了一捧黑不溜丢的野芋头,部落人按照外形叫疙瘩果。

烤熟后吃起来粉粉的,口感特别绵软。

羍子捧着憨憨爸的大海碗,喝得头也不抬,连勺子都忘了用,直接用手把肉菜扒拉进嘴巴里,吃得特别豪放。

吃到最后,把虞羡打算留着明天当早餐的那份也吃掉了。

贪吃的小崽把碗底都舔干净了,还意犹未尽。

小可爱笑眯了眼,腆着鼓鼓的小肚子道:“羡子,好吃!”

又是和上次吃小鱼干一个赞赏词,愣是把虞羡给说笑了。

她把手中拨开的疙瘩果,随手塞进他嘴巴里,“不,羡子不好吃,你好吃。”

羍子捧起阿爸扔下的新鲜烤肉,递到她面前:“给你吃。”

虞羡接过,用匕首切了一片吃,没吃出是什么肉,就感觉肉纤维粗硬,味道还有些腥,还烤焦了。

干脆用匕首把表层焦肉削去,又拿出一根尖利的针形长骨刺,在上面狂戳洞。

羍子就乖巧的坐在边上,一脸好奇地看小伙伴狂虐他回送的烤肉。

虞羡就把肉递给他,让他来。

转身去拿了几枚酸酸果,挤出小半碗汁水,然后接过戳透了的肉块,用酸酸果汁和盐抹了一遍,再用一种可当荷叶用的香叶子层层裹好,埋进冒着火星的木炭灰堆里煨起来。

羍子蹲下身来,也帮着她把木炭往上面堆,一双小鹿般清澈明亮的眼比灶前闪耀的火光还亮:“羡子,好吃的?”

虞羡放下手中拨火的木棍,扭头看着羍子,残留着婴儿肥的面颊不自觉微鼓,看上去越发天真可爱:“不,羡子不好吃。”

她也不知道这么做好不好吃,总归是白得的,试试呗。

不知道小伙伴稚嫩的壳子里藏着个怪阿姨在逗他,总算有点GET到点的羍子就一肩膀撞过来,开心地笑哈哈道:“羡子好吃!”

虞羡也没想到,她只是一个心软,就开了一个不大好的头:吃过她煮的野咸鸡菜干汤,羍子再也不肯离开。

一直赖在她家里,直到憨憨爸回来才被扔出去。

那煨了一夜、味道超绝的叫花烤肉,简直为羍子心里加了个大秤砣。

小家伙铁了心要给他独自留守在家的小伙伴陪夜。

虞羡就这么被羍子小尾巴彻底黏上了。

一起采野菜野果,挖野根野块,捡盐石捡木柴,认草药认毒物,一起去种植园上劳动课,一起接受羍子爸的战斗课,看小尾巴每天自备干粮,不请自来,捧着碗碗:羡子,饿饿,饭饭。

端的一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惹得直播间弹幕全是怪阿姨怪蜀黍,舔着脸狂刷【啊我死了】【好甜好可爱】【崽崽麻麻爱你】【锁死锁死】诸如此类丧心病狂之语。

家里虽然没有门,但窗根本关不住的虞羡:“......”

她看弹幕看得尴尬得脚趾扣出一座地下城,忍不住叹息:都怪她伪装的太好,竟然没有人发现她的真身是个怪阿姨。

二十八岁的灵魂,五岁的肉身,穿越到这个原始人星球以来,她一直在忙忙碌碌,有被逼的,也有前世敛物癖发作,以及,始终无法获得归属感的焦虑不安。

呵,归属感,这玩意,她在地球上就没得到过。

今天,她又经历了一天令崽吐血的非人训练,虞羡低头注视着自己稚嫩的双手,依然小小一只,全是青紫擦伤,一直延续到全身上下。

幼小稚嫩的掌心已经结了一层厚茧。

乍看起来,很像她过去那双劳作过度的小手。

二十年后,那双愤怒拗断亲情枷锁的手,经历常年烟熏火燎,粗糙得像苦命的老婆子,和生它的怯弱麻木母亲一个模样。

而同一个母胎里晚出来几年的弟弟,手一直白白嫩嫩的,像个娇养在深闺的大姑娘。

虞羡缓缓捏紧了拳头,感受到了肌肉和骨头里蕴含的无限力量。

力量,总能给人更多的勇气。

她如今的这双手,虽然小,虽然糙,同样一点也不娇,却很有力量,很强,以后还会更强。

只要她咬紧牙关,只要她继续努力。

她这一生的命运,完全能自由掌握在自己手心里。

这一刻,虞羡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了飒飒妈强大、矫健、坚定、昂扬、飒爽、耀眼的身姿。

看了眼隔壁睡得呼呼的羍子,虞羡睁着眼睛,望向黑漆漆的木石屋顶,小小的出口处隐约有星光闪烁,有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一颗闪亮的流星划过黑夜,并为她所见。

或许她本来就是天上的星,生来会发光。

而她本该如羔子羍子般,勇敢无畏,无拘无束,自由生长。

这,才是她本该拥有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