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原始人的渔猎日常:修鱼堰

天气越发炎热,蚂蚁上路都活不过三秒,打了大猎物怕是来不及带回就会腐坏,部落狩猎计划终止。

飒飒妈工作转移重心,每天依然忙得不可开交。不,是整个部落都在忙,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到小河边,连打崽,哦不,训崽的,都挪到这了。

大家伙儿心情都特别兴奋——夏汛快到了,可以打渔了。

虞羡所在部落的打渔,是一种集体渔猎活动,用的是一种特别巨无霸的超强捕鱼设施。

简单说来,就是筑坝拦水,把木桩和柴枝编成篱笆和栅栏,然后安置小河中心,等到渔汛期,就可以坐着收鱼。

这是来自大巫,给好奇幼崽的科普。虞羡听得云里雾里,但看着河中庞大到惊人的实物架子,不明觉厉。

大巫和长老们的小课堂被搬到小河边,因为要指导年轻人筑水坝做鱼堰,她们彻底安扎在河边。闲暇之余,就很是自豪的给小崽子们讲部落历史。

当初虞羡遥望见的闪光白带子,部落人叫大河,名唤姬水。这小河是支流,也有名字,叫做虞水。

姬是虞羡的姓,虞是虞羡的氏,羡是虞羡的名,所以虞羡的全名应该叫做姬虞羡。

部落的全称,叫做姬虞氏部落。

大河上下,姬部是这片土地上,最强大最繁盛的部落,主脉强盛,支脉遍地,并拥有属于自己的城,就在大河上游某处。

这条大河被唤作姬水,是一种荣耀与实力的彰显。

虞羡所在的部落,按照掌管部落族史的大巫说法,是姬部的一个分支,祖上同一个老祖宗,都是一家子姐妹兄弟。

从大河流进部落地的小河,被第一代定居于此的先人们,取名为虞水,虞部的虞。

平时大家伙儿,都是大河小河的叫着,叫得很是顺口,就没想改。要不是有大巫长老们,代代坚持科普,部落人差点忘了真名。

实力彪悍、领地富饶的虞部,并不是什么没名没姓的小部落。有这么个老祖宗传下的压箱底技艺,倒也正常。

外面的人,则向来是把虞部的所在地,以及被虞部划拉到部落名下的地盘,统称为虞地。

虞部,确切的说,应该叫虞氏部,扎根虞水的年头和缘由已不可考。

但能在一片野兽四伏的荒原里,繁衍生息,延续传承,离不开一代又一代人勠力同心与喋血拼杀,聚居地中心,骨珠累累、静默矗立的祭祀台,可以为证。

人类的历史,无论在哪里都是浸染着鲜血的。不是自己的,就是敌人的。

能够冲淡这份血腥的沉重的,大概也只有天真的小崽子们欢乐无忧的笑容。

眼下,精力充沛的羔子和羍子,加上新来的郖子,正和小伙伴们在河边撒欢,虞羡只想表演一个原地咸鱼躺。她的身体不累,部落崽都耐造,但她心好累。

最近憨憨爸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做饭,她不得不负责起一日两餐,兼职送饭,还要把自己送上门去抽打,哦不,是训练。

训练完,还要和小伙伴们一起砍藤条,打柴枝,送给大人们做篱笆和栅栏,虞羡就没见过这么压榨小童工的。

小崽都如此,大人更甚。

鱼堰这种大型人工设施,头年修好,第二年需要小修,第三年就要大修,第四年就要重修。很不幸,去年刚过大修年,今年整个都要重修。

趁着汛期未至,小河水位浅,部落人利用露出水面的沙洲,赶筑了一道土堰拦水,然后马不停蹄的修筑鱼堰主体结构。

飒飒妈被族长姥指派,带着青壮们,去大河上游砍树。砍伐好的原木推到水中,顺流而下,到了河口,由专人捞起来,处理好后,用来打木桩,打地基,做木舟,做排筏。

负责筑堰的战士们,则赤身裸体,或扛着木头,或抱着石头,跳入水中,按照长老们指点,拿藤条织筐装石头,用木桩进行固定。

桩基做好后,大量劈好的木料藤条,被运送到小河中心,族长和长老们也亲身上阵,指导年轻人编织捕鱼的巨长排筏。

整个排筏长约三十米,迎着水流湍急方向,前低后高,前宽后窄,斜斜地横在小河中心。

这个人造的庞然大物,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巨兽,半潜伏在水中,只等龙腾浅渊,一飞冲天。

部落全体老少,为此忙碌了足足一个半月才完工。要不是工具太落后,速度能更快。

期间,干不了重活和技术活的小崽们,被大巫驱使着,熬了大量去秽草药水。

和褔蛋节又是不同的配方,虞羡闻到了类似姜的辛辣味道,还有些别的不知名花草,乃至虫蛹之类,煮成黑糊糊的诡异浓汁,泡了水的族人,每天都要灌上三大碗。

工程结束后,没有一个人病倒,反而个个活蹦乱跳,精神焕发。

虞羡便猜,这据说传自祖上的草药配方,是有效的。至少栖息在水边的部落人,没得什么吸血虫病,身体看上去健康又强壮。

新鱼堰修好,很快赶上了汛期。

大河水量暴涨,汹涌的河水从大河冲进小河,溯回的鱼群沿着被特地留出来的通道,哗啦啦冲进来,落到铺满藤席的漏水排筏上。

水浅的时候,部落族人上到大排筏,就能徒手捡鱼。水深的时候,只需要坐上木筏,用木头削的长矛,就能轻松把鱼叉起来。

真坐着收鱼。JPG

见证了历史的直播间观众,一片【卧槽】【卧槽】,以表敬意,弹幕又起了一番高潮。

爱看好戏:【难怪大巫长老们那么自豪,老祖宗技术好强大!】

叽叽复叽叽:【我忽然悟了,比大胸肌和大叽叽更性感的是人类智慧的光芒啊!】

历史狗是真的狗:【看收获最多的一天,估摸有万斤,牛!真牛!】

社畜没有未来:【吐血辛苦一个月,血赚,超值!想做原始人。】

统子对直播间的和谐氛围很满意,日常流这个路子可以走,包容性够强,可盐可甜可沙雕可正经,新老观众自我攻略还很自觉,坐收能量棒棒哒。

大人们从繁重体力活中解脱出来,享受收获的喜悦,小崽子们也轻松了,还有了新的乐子,抓鱼。

收获的鱼多到吃不完,大家伙儿都是放开肚皮,随便吃。

憨憨爸十分豪放的亮出尖利的爪子,哦不,是指甲尖利的大手,在鱼身上随手一抹,就把鱼鳞全撸下来了;指甲在肚皮上一划,鱼肚被刨开;随手再一掏,内脏出来,紧接着把鱼在水中一晃,就清洗干净了。

这操作,虞羡看得手疼,眼睛疼。

然而,这时节,随便打眼一瞧,小河边全是如此使用“散魂铁爪”的大人。

这种刨鱼方法,处理的鱼,一般是现吃,而且是只有大刺没有小刺、肉质鲜嫩又大只的好鱼,炖汤特别合适。

好奇的小崽子千万别有样学样,指甲不够尖,手茧不够厚,技巧不够娴熟,会被鱼刺鱼骨划伤。

虞羡就看到了好几出惨剧,大人全看着悲剧主人公哈哈大笑。

虞羡替对方手疼,受伤的崽却满不在乎甩飞血珠,换了小刀继续上。

当代表丰收的鱼腥味在整个部落蔓延时,大巫的种植园成了最具人气的必打卡点。

被使唤着跑腿的小崽子来来往往,园子里和地球神似的香辛草诸如野姜、野蒜、野葱供不应求。

虞羡这才发现,她日常无视的那些杂草,竟然有如斯妙用。

说来,地球上的植物类常识,还是能借鉴一二的,完全可以和原始星球的植物体系,来个同位对照。

学习很重要啊,不然,什么时候掉坑里被人埋了都不知道。傻乎乎喝了两天憨憨爸啥也没加的炖鱼汤,喝出一副死鱼眼的虞羡,对此深有体悟。

明明炖肉汤毫无腥膻味堪称一绝,炖鱼汤怎么就难吃得堪称一绝?明明有去腥的香辛料,为什么他就是不放?

虞羡当时看着飒飒妈,眉头都不皱一下,抄干净汤底,心想,这如果都不是爱什么是爱。

飒飒妈还很是一本正经,教育不好好吃饭的崽:“不许挑吃,不许浪费。”

虞·默默翻白眼·羡:您这分明是双标,真不挑吃,别老逼着我做凉拌菜和野菜汤啊。

因出色的炖肉汤赢得伴伴赏识的憨憨爸很高兴,对失败的炖鱼汤毫不在意,眼睛亮晶晶的附和伴伴:“崽,不要挑吃。”

虞·白眼翻上天·羡:如果你没有比平时少喝一碗,我就信你。

飒飒妈喝了两天鱼汤,第三天就出去了一趟,带回一堆小猎物,将家里缺失的肉类补充到位,用行动远离会带来不幸的炖鱼汤。

夏天都到底了,先前又一直忙着修鱼堰,谁都没空去打猎,大家消耗又大,肉干早就吃光了,也确实急需新鲜的肉肉顶上。

虞羡也发现了,憨憨爸和飒飒妈,毋庸置疑,都是忠实的肉食爱好者。

两个多月的朝夕相处,足够她了解这对年轻男女的秉性。

两人对味道寡淡的鱼肉不怎么感冒,就是拿来充饥饱腹的。挂在厨房区的肉干和鱼干,放了不知多久的鱼干,是最后才被解决的那个。

只是,当打猎的飒飒妈回到家来,虞羡已经从小伙伴羍子那里,知道了野姜野葱的存在,并在憨憨爸企图把比他拳头还大的生姜和一整把野葱,一股脑塞进罐子里时,接手了炖鱼汤的活。

当晚,见识到了真正好味、香气扑鼻、有着漂亮奶白色的野菜炖鱼汤,憨憨爸和飒飒妈不约而同,端起了碗碗:崽崽,饿饿,鱼鱼。

毋庸置疑,憨憨爸和飒飒妈,发现了美味地图里的新世界!

备受赏识的虞羡崽,只觉得大事不妙,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虞·刚过五岁半·羡,危!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