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鱼藏山僻静处,薛灵犀和葛蔓蔓被四五个男子围住,葛蔓蔓站立不稳,似乎是受了伤。

几个男子其中一人长了副斯文模样,他看着葛蔓蔓皱了皱眉,哄道:“我等不过听闻你们霓裳派的剑舞一绝,想请姑娘一舞罢了,姑娘怎就如此不给面子呢?”

葛蔓蔓被薛灵犀护在身后,鼓了鼓勇气开口道:“几位师兄,霓裳剑舞乃我派功法,并非用于观赏……”

一个看着膀大腰圆的男子粗声粗气地骂:“小蹄子别给脸不要脸,霓裳派小门小户,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法,让你跳是看得起你!”

“呸,流氓!想看剑舞你们也配?不若你们给姑奶奶跳一个?跳得姑奶奶高兴了赏你们仨瓜俩枣让你们去买点药治治脑子!”薛灵犀是个火爆脾气,这几人最先开口时已经同他们打过一场,听那男子说话登时就骂了回去。

“哟,这个还挺辣!”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耍什么鬼头刀啊,不如哥哥教你耍别的?”开口的男子一脸猥琐,手上抛着薛灵犀的鬼头刀。

薛灵犀气急:“你!”

“哈哈哈哈……”

“几位师兄,霓裳派虽不是名门大派,却也自有风骨,我既为霓裳弟子,便断断做不出以舞娱人的事,还请几位师兄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葛蔓蔓拉了一下薛灵犀,试图同几人讲道理。

她本就生得漂亮,一着急眼里含泪,更显得楚楚可怜。

“哦哟哟,小美人不哭,哥哥疼你啊……”一男子说着便想摸葛蔓蔓的脸,被薛灵犀一掌挥开了。

薛灵犀道:“你们大胆!这可是斩岳门!”

几人被她吼得一愣,对视几眼,突然大笑起来,一人说道:“正因为这是斩岳门啊!”

“……你们……难道你们是……”薛葛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惶无措。

“别和她们废话恁多,给我扒了!若是不跳,就这么待到明早,让众人都好好看看你的‘风骨’!”说话的是个穿着华丽的青年,长得人模狗样,气质却乖戾得很。

听那青年吩咐,四人应声,便要动手。

突然一枪破空,擦着最先那人的指间斜插入地,萧珩之随后闪身挡在薛灵犀与葛蔓蔓身前,凤眼含霜,偏首问道:“可有大碍?”

薛灵犀本是一副老娘和你们拼了的架势,这一瞬面对比自己还小的师弟却红了眼眶,告状般地同萧珩之道:“他们抢了我的劈霞!”

劈霞便是薛灵犀那把鬼头刀了。

萧珩之闻言道:“帮你拿回来。”

“小道友,我们不过想让两位姑娘舞一曲,你何必横插一脚?我们不想闹大,你若现在离去我们便也只当无事。”斯文男子打量了一阵萧珩之后道。

萧珩之上前几步,单手将枪拔了出来,又反手背到身后,冲那人道:“请赐教罢。”

几人对视几眼,膀大腰圆的男子率先忍不住出手,其余几人相继跟上,呈合围之势。

“我当是什么厉害人物,不过是个臭小子,也敢在爷爷面前玩英雄救美?”

在场几人都未铸锋,想必都是参加“试霜刃”的弟子,可萧珩之这边只有一个失了刀和一个受了伤的女修,那几人便觉得十拿九稳,不想萧珩之的枪法几乎可以说是祁洛手把手教出来的,枪势如龙,力破万钧,与四人缠斗下来竟不落下风。

那拿着劈霞的男子双手持刀向下猛劈,大骂:“小兔崽子!就拿你试刀!”

萧珩之右脚顿时后撤,左手松握枪身,待那男子近前时,左手猛然握紧枪杆,两手合力,枪身向上崩颤,枪纂狠狠击打在那人腕间,趁那人脱力夺下劈霞,扔还给薛灵犀。

薛灵犀接刀后看向葛蔓蔓。

葛蔓蔓后退几步背靠大树,又自袖中召出红绸道:“灵犀姐姐只管去,我尚能自保。”

薛灵犀便加入战局,鬼头刀招招沉猛,大开大合,萧珩之压力骤减。

华服青年本袖手一旁,见几人竟渐落下风,低骂一声:“一群废物!”

骂罢取下腰间软鞭,朝地上狠狠一甩,于鞭鸣一声中向前纵跃,随后挥鞭直扑萧珩之。

萧珩之一直注意着这华服青年,见他拿出软鞭时皱了皱眉。

武修中不乏用鞭的,却几乎都是硬鞭,毕竟软鞭这种东西或许能让人皮开肉绽,但相比有刃或钝击兵器,软鞭欠缺能打出的致命伤能力,且破甲能力非常低。

电光火石间鞭尾已至眼前,萧珩之仰面避开鞭锋,鞭尾擦着鼻尖而过,华服青年一击不中收鞭再挥,萧珩之闪身到华服青年身侧,中平出枪。青年握住鞭身以软鞭缠住枪纂阻了一击,萧珩之旋动枪身,抽出枪纂,以枪身击打青年腰侧,趁青年身形不稳时平刺向胸口,青年反手用鞭柄挡住枪势,整个人却被击退几步。

再抬头时那青年目光阴沉,死死盯住萧珩之,低吼道:“长蛇——!出来!”同时猛地将软鞭前抡,萧珩之皱了皱眉,横枪身前,却不想那软鞭将至未至之时,鞭尾忽的变成了狰狞蛇首,前勾的毒牙随上颌骨的抬高而直立,朝萧珩之面门直扑。

葛蔓蔓于侧边瞧得清楚,那软鞭竟变成了一条数尺大蛇,身上长着猪鬣一般的毛发。

她顿时大喊道:“小心!”

薛灵犀正与其余四人缠斗,闻声猛地回头:“师弟!”

萧珩之猛地缩枪后向上斜刺,枪尖抵住蛇口上颚,竟没能捅穿其颚,反而顺着上颚弧度擦出一阵金石相击的火花,蛇口咬合,被枪身卡住后猛地甩头,再次朝萧珩之扑来。

萧珩之翻身跃起,避过蛇口,那蛇怪叫一声后又不依不饶地缠上来,想要绞住萧珩之。蛇身上的鬣毛如钢针般猛地炸起,鬣毛与枪纂相交,火花四溅。

那蛇体型甚长,萧珩之背部被鬣毛刮刺,血肉尽现,只得向上跃起避其锋芒,同时枪向下猛劈,击中长蛇前脊,长蛇吃痛更加暴怒向上弹起直追。

萧珩之腰间肌肉猛地绷紧,于空中一个翻身后一枪回马,用回转的力量快速向前刺击,枪尖力量极大,瞬间刺穿了长蛇直立后暴露出来的腹部。

整条巨蛇被□□死死钉住七寸,昂首嘶吼,萧珩之却也一时拔不出枪。那华服青年再度上前与萧珩之交手,萧珩之手上用力猛地抽出□□,巨蛇又长吼一声,倒地后挣动几下就不动了。

萧珩之持□□向青年,青年长鞭已失,只能向后疾退,用小臂护住面门,□□依旧刺入了青年小臂,青年登时痛吼一声。

那四人再也顾不得薛灵犀,三人飞身上来拦住萧珩之,斯文男子护住青年后退:“小公子,这人有些难对付,且今夜动静也太大了,不能再打了!”

青年搡开那人,朝长蛇倒卧之处虚虚一抓,长蛇顿时化作长鞭回到手上,他捂着小臂朝萧珩之恨恨道:“我记住你了,今夜之事,定要你百般奉还!”说罢身影在几人掩护之下飞快退入夜色之中,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拦住萧珩之的三人正要随他们退去,却听得萧珩之道:“慢着,几位欺负了我师姐,这样就想走么?”

萧珩之嘴角轻轻勾着,乍一看竟有些温柔,他单手持枪负于身后,带着一身长蛇的血迹往几人前面一站,却是冲葛蔓蔓道:“葛师姐,有劳。”

葛蔓蔓原本看着萧珩之有些发愣,猛地惊醒,随即红绸出袖,将受了伤的三人捆得严严实实。

萧珩之负枪上前,击打三人膝盖,三人立时跪倒。

一人抬头狠狠道:“你要做什么?!这是斩岳门!你岂敢杀我们!”

萧珩之睨着三人:“自是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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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珩之与薛灵犀先将葛蔓蔓送回霓裳派住处,才回的小院。

刚进院子纪无胥听得声响便开了嘲讽:“天都快亮了,你这哪里是去找师姐,莫不是自己溜出去会佳人了吧?好啊萧师兄,竟去厮混了一晚上……”话没说完就看见萧珩之一身是血,薛灵犀在一旁搀着他,剩下的话就都被卡在嗓子眼了。

“愣着干嘛!废话那么多!快来扶着啊!”薛灵犀冲纪无胥吼道。

纪无胥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搂住萧珩之肩膀,刚环上他的后背,就听萧珩之嘶声,往后一看才发现萧珩之后背像是被什么剐蹭过,血肉模糊。

“……怎么回事啊!”他改为扶着萧珩之的胳膊,整个人已经傻了,“萧师兄不是去接你吗?”

薛灵犀问秦复和路原去向,纪无胥同她说路原在帮秦复梳理灵脉,又追问她怎么回事。

薛灵犀红着眼把事情同纪无胥说了,纪无胥气得不行,提着陌刀便想去找人算账。

薛灵犀把人拦了:“别闹了!萧师弟的伤要紧。”

那蛇的鬣毛上可能是有毒,萧珩之撑到小院后松了气,现在已经没什么意识了,薛灵犀和纪无胥把人扶到床上,剪开衣物,后背自伤口处已经开始溃烂。

薛灵犀急得眼泪直掉,纪无胥试着用灵力探入萧珩之灵脉,助他修复。

天色将亮之时路原的房门总算是打开了,秦复和路原一出来薛灵犀便上前抓着秦复的袖子把他往萧珩之房里扯,眼睛红得厉害,两人吓了一跳。

询问之下都气得不轻,又去看萧珩之,所幸萧珩之的伤看着可怖,却并未伤及筋骨,毒也不深,路原替萧珩之拔毒之后没过多久便清醒了。

秦复一掌拍在桌上:“欺人太甚!”

路原道:“听你二人所言昨日那几人恐怕就是斩岳门的弟子了,此事我定要去讨个公道。”

“师叔,我和师姐都无大碍,昨夜那几人也不好过,这里毕竟是斩岳门,就不要再横生枝节了。”

这时院门突然被打开,纪无胥蹿了进来。

只见他一脸兴高采烈地道:“师叔!师兄!可知道我去外头看见了什么?”

“何事?你可莫要去闯祸。”

“哪儿能啊,”纪无胥嘿嘿笑,边笑边朝萧珩之看,“我刚刚出去看到东边林子围了不少人,过去一看是三个斩岳门弟子被人扒光了打晕扔在树下!哎那叫一个伤眼……这是谁做的啊?连底裤都不给人留一条!”

薛灵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昨夜萧珩之为何让她们在林子外等他,噗嗤地笑了。

“师弟,你够狠啊。”秦复坐到床边笑着说。

萧珩之偏过头笑了笑。

薛灵犀又有些担心地道:“斩岳门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路原冷哼一声:“找什么麻烦?他们的弟子仗着人多势众欺压逼迫女修,我们还没找他们麻烦,但凡他们要脸,都只能把这事儿咽下去。”

院门又被叩响,路原去开了门,却是葛蔓蔓和霓裳派的长老来道谢的,还送来不少伤药。

之后几日都没起什么风波,路原说得不错,斩岳门只说那三人是饮多了酒,行为不端,重罚了一顿便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