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她身后,是无边的夜幕,漫天的风雪。

先前火堆的余烬,垂死挣扎地闪烁起来。

风却之中独立的,是一副完美无缺的身子,冰雕玉琢,万里无一。

此地偏远,似乎没人告诉夏泱泱,她怎样有一副倾国倾城的容颜和身体。然而在萧承璟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此生从前,往后,都不会遇见比她更美的人儿了。

美的东西,世上哪个人不想拥有呢?只不过利益权衡,代价轻重罢了。

而得到夏泱泱,一直都是一件会让萧承璟失去更多的事情。

“婶娘的话,侄儿不听了吗?” 夏泱泱往后更退了一步,“我向山神许愿,要萧家的血脉;然后承璟你就来了……你不仅忤逆长辈,还要忤逆神明的意思吗?”

萧承璟的指节被他攥得咔咔作响,忍不住低声喝道:“夏泱泱,你疯了?!”

“萧承璟……你若不肯要我,为什么要救我……”

她哭得身子摇摇欲坠,宛如一只纸扎的蝴蝶,一阵风吹过,足下一晃,就要从平台坠下。

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萧承璟一把将她从边沿扯下,紧紧拉入怀中:“我救了你,就不许你再轻生。”

夏泱泱却还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拼命地捶打着萧承璟,要从他怀中挣脱开去:“你又算什么正经的人,说什么大义的话?我若是被你藏起来,又去守什么节,若是不去守节,你现在干嘛不干脆就给了我!”

她用最柔软的语气说出最愤怒的话语,说到最后,也气到了顶点,居然一口咬在萧承璟的锁骨上,生生撕下小小一块肉皮来。

殷红的血液不住地从他的锁骨中渗出,从她的嘴角一滴滴滚落。

“嘶……”

萧承璟万般也没想到,夏泱泱气急了居然还会咬人。

可是低声呼痛,却似乎把夏泱泱吓了一跳。她好似被自己吓到了,伸出小小的手,在萧承璟伤口处缓缓抚过。

萧承璟皱着眉,除了疼痛,她口中含着的他自己的血液,却更加刺激着他的头脑,印堂宛如有战鼓,笃笃地被人敲响……

咸,腥,热……

这世间万般的滋味,他在战场上,只听说过血腥,却从来不曾感受。他受过伤,股上三寸,便有深深的一道疤痕,险些要了他的命。

可是流血,哪怕发炎,化脓,他也全然不知。

他也听闻友人,去那花街柳巷,其中妙人,便有荤腥之事。可这荤腥,他从来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

萧承璟自己的血,混了她身上幽幽的香,只是此刻,这香也带了些汗渍,带了荤,带了腥,这些气味,全都冲进他的五脏六腑,浸润他的毛孔,又从他身子开放之处,从他的毛孔鬓发,止不住地要出现在这世上。

却又有一种味道,萧承璟是不知道的。

夏泱泱牢牢抓紧他的后背,嘴里含着他的臂膀,眼前是夜幕下缤纷的细雪,还没有靠近,就被热气化成了一片薄雾。

她皱紧了眉头,嘴角却不住上扬。

……他的肉,还真香。

【雪洞共眠——达成】

夏泱泱心满意足地靠在萧承璟温暖的臂膀中,不仅达成了场景,还得到了男人的身子,简直是双丰收,也不枉她设计良多,演戏演得把她自己的脑汁都快挤得一滴都不剩了。

这些场景果然一个比一个更难达成。破了萧承璟身子尚且如此困难,要让他跟自己明媒正娶的洞房花烛,可真是难上加难了。

可是这风雪却已经停了。其实这山中气候诡异,山顶上下着雪,山腰都不见得有风。

夏泱泱在萧承璟身旁坐起身来,将已经晾干的衣服穿在身上。软缎的肚兜已遗失在风中,这裙子的布料却又嫌略硬,直接贴在她的身子上,让人有些难受。

说起来,还是原主身娇肉贵。一个逃难女子,居然给萧承璟的叔父娇养成这副样子。但是想到她现在身子的状况,那萧老将军,或许正是看得她这一身吹弹得破,放在掌心玩赏。

在这夜之前,夏泱泱也还是完璧之身。

既然是处子之身,就难免留下些行迹。

萧承璟盯着她身下的一处,心中疑惑重重,却又不知从何问起。这明明就是……然而她却又不似完全不通此道……可她的身体,又分明是生涩的。

昨夜雪洞中忘乎所以,第二天醒来,一咂摸,这蹊跷就越来越多。

但也不过就是期待对方一句话,毕竟这事儿,谁也不想深究。

夏泱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布料上血迹斑斑,已经凝固成一朵红莲。她心中却又嫌弃这人太磨叽,都已经睡了,还有什么更重要的,怎么还思前顾后,反而不及女子磊落。

但他只要一句话,那她就给他。

夏泱泱面如碧桃,娇羞不已:“我……身子还没好透。”

“婶娘……我……”

夏泱泱转身,伸出手指放在他的唇上,羞得咬了一下嘴唇:“你昨天,那样对我……怎么还叫我婶娘……”

昨日的火堆,已经变成了一堆冷冷的灰,连火苗子都没有了。

夏泱泱看了萧承璟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也是了,不叫我婶娘,还要叫我什么呢。”

她面对这洞口,拜了一拜,天光照进来,夏泱泱的轮廓灰蒙蒙的,就在萧承璟的前方,仿佛他一伸手就可以触及。

“谢谢山神大人。”

她伸手沿着山洞的边际,在虚空中画了一条弧线:“这里,是方外……等我们上了山,那就是方内。在这里做的事,你不说,我也不会说。”

她附身靠近萧承璟,如瀑布一般的乌发自她肩头倾泻而下,蹭着他的胸膛:“在这方外,自然不讲方内的礼节。承璟,若我们在这洞穴之中,外界乾坤变换,光阴飞逝,天地大变,你我若拘泥一方之礼……”

她将头缓缓贴到萧承璟身上:“是不是也太蠢了。”

说罢,她站了起来,整好了衣物。

“承璟,你听,外边有人喊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