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 周边各民族 西汉王朝同周边各族的关系

西汉时期,中国各民族之间,出现了比以前更为密切的政治、经济、文化交往,也发生过一些战争。汉朝(主要是在汉武帝时期)对各族的战争,有的属于防御性质,起了维护安全、保障生产的作用;有的则是对少数民族的侵犯,造成了破坏。但是总的看来,汉武帝以后各民族之间的联系加强了,许多民族地区正式归入中国的版图,汉族的经济和文化也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影响着周围各民族,有些民族还走上了封建化的道路。西汉经济的繁荣和国家的统一,正是各族人民共同进步的结果。

东瓯、闽越的君主,多次率部参加过中原的政治斗争。留居本地的东瓯、闽越人受中原文化影响不大,他们没有城郭邑里,居溪谷篁竹之间,与外界很少联系。汉初以来,他们的社会经济有了发展。武帝初年,淮南王刘安上书说,越人准备进攻郡县时,往往先离开深山,耕种于余干(今江西余干)界中以积军粮。刘安所说情况,正是东瓯、闽越人农业生产能力有所提高的表现。南越出产犀象玳瑁珠玑银铜果布,吸引了许多北方的商贾。除了吕后统治时期以外,中原和南越一直维持着正常的关市贸易,铁农具和耕畜通过关市,源源输入南越,促进了南越的农业生产。南越和西南地区也有政治、经济、文化联系。广西贵港出土的据认为是西汉初年西瓯高级武将的墓葬,随葬品颇丰富,但有人殉。

武帝建元三年(前138),闽越发兵围东瓯,东瓯求援于汉。汉武帝派严助发会稽郡兵浮海救东瓯,援兵未达,闽越已退走。东瓯人为了避免闽越的威胁,请求内徙,汉朝把他们的一部分徙至江、淮之间,他们从此成为西汉的编户齐民。

建元六年,闽越又攻南越边地,南越向汉廷告急,武帝派兵分由会稽、豫章两路攻闽越。闽越王郢之弟余善杀郢,汉退兵。汉封原闽越王无诸之孙繇君丑为越繇王,以后又封余善为东越王,封越人贵族多人为侯。

元鼎六年(前111),东越攻入豫章。元封元年(前110)冬,汉军数路攻入东越。越繇王和东越贵族杀余善,汉封越繇王和其他贵族为列侯,把越人徙处江、淮之间。江、淮之间的东瓯人和闽越人此后逐渐同汉人融合,留在原地的越人则分散在山岭中,与汉人来往较少,社会经济仍停留在比较落后的阶段。

汉朝和南越的关系,较为复杂。建元三年,严助率汉军解除了闽越对南越边邑的威胁;六年,严助又受命出使南越,南越王赵胡派太子赵婴齐一度宿卫长安。后来婴齐之子赵兴继婴齐为越王,按其生母太后邯郸人摎氏的意见,上书武帝,请求同内地诸侯王一样三年一朝,并请汉朝撤除边境关塞。南越丞相吕嘉代表越人贵族势力,反对赵兴和摎太后,并杀赵兴、摎太后以及汉朝使者,立婴齐长子的越妻所生子建德为王。元鼎五年(前112),路博德、杨仆等率汉军攻入南越,招纳越人,夺得番禺,俘吕嘉和赵建德,越人贵族很多人受汉封为列侯。南越的桂林监居翁,也谕告西瓯四十余万口,一起归汉。汉以南越、西瓯及其相邻之地立为儋耳、珠崖、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等九郡。


广东广州南越王墓出土的西汉前期玉兽首衔璧

广州象岗山发现南越王墓,墓主着玉衣,有“文帝行玺”金印、“赵昧”玉印等印章同出。由此可推断墓主当是史籍所见赵胡,赵胡可能就是赵昧。随出物有铜铁器、漆木器等,青铜器有中原汉式、南方楚式,亦有南越式,有的可断为本地所造。还出有药石、平板玻璃。墓制及其所反映的官制基本上同于西汉诸侯王制度。从这些情况看来,南越在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方面都有相当的水平,与中原维持着频繁的经济往来和文化交流,很可能有海外贸易。但是墓内人殉多至十余,这又反映南越社会落后的一面。

匈奴

汉初以来,匈奴族的领袖冒顿单于以其三十余万精锐骑兵,东败东胡,北服丁零,西逐大月氏(即月氏)。匈奴的统治区域起自朝鲜边界,横跨蒙古高原,与氐、羌相接,向南则伸延到河套以至于今晋北、陕北一带。冒顿把这一广大地区分为中、左、右三部。中部由冒顿自辖,与汉的代郡(今河北蔚县境)、云中郡(今内蒙古托克托境)相对。左部居东方,与汉的上谷郡(今河北怀来境)相对,右部居西方,与汉的上郡(今陕西榆林境)相对,由左右屠耆王(左右贤王)分领。左右屠耆王之下有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等,各领一定的战骑和分地。单于的氏族孪毬氏,以及呼衍氏、兰氏、须卜氏、丘林氏,是匈奴中最显贵的几个氏族。

匈奴人以游牧为生,逐水草迁徙,但在某些地点也建有城堡,并有少量的农业生产。匈奴各部经济发展不平衡,有些部落已开始使用铁器,在一些西汉匈奴墓葬中,有铁马具、铁武器和铁工具出土。匈奴的法律规定,坐盗者没入其家。匈奴人作战时,得人以为奴婢。匈奴贵族死时,近幸臣妾从死者多至数十百人。这种种情况,说明匈奴社会已处于奴隶制阶段。

白登之围以后,西汉与匈奴结和亲,通关市,厚馈赠,但仍无法遏止匈奴铁骑的侵犯和虏掠。元光二年(前133),汉武帝刘彻命马邑人聂翁壹出塞,引诱匈奴进占马邑,而以汉军三十余万埋伏近旁,企图一举歼灭匈奴主力。单于引骑十万入塞,发觉汉的诱兵计划,中途退归。从此以后,匈奴屡次大规模进攻边郡,汉军也屡次发动反击和进攻。在这长期的战争中,影响较大的有汉攻匈奴的三次战役。

元朔二年(前127),匈奴入侵,汉遣卫青领兵从云中出击,北抵高阙(阴山缺口,在今内蒙古杭锦后旗东北),迂回至于陇西,夺回河套一带,解除了匈奴对长安的直接威胁。汉在那里设置朔方郡(治今内蒙古杭锦旗北),并重新修缮秦时所筑边塞。同年夏,汉王朝募民十万口徙于朔方。

汉得朔方后,匈奴连年入侵上谷、代郡、雁门、定襄、云中、上郡,汉军在卫青指挥下数度出击。元狩二年(前121),武帝命霍去病将兵远征。霍去病自陇西出兵,过焉支山(今甘肃山丹东南)千余里,缴获匈奴休屠王的祭天金人。同年夏,霍去病由北地出击,逾居延海,南下祁连山,围歼匈奴。这次战役,沉重地打击了匈奴右部,匈奴浑邪王杀休屠王,率部四万余人归汉。汉分徙其众于西北边塞之外,因其故俗为五属国。后又迁徙关东贫民七十二万余口,以其绝大部分充实陇西、北地、上郡、西河之地。西汉王朝又在浑邪王、休屠王故地陆续设立酒泉、武威、张掖、敦煌四郡。汉得河西四郡地,不但隔绝了匈奴与羌人的联系,而且沟通了内地与西域的直接交通,这对西汉和匈奴势力的消长,发生了显著作用。匈奴失水草肥美的河西地,经济受到很大损失。所以匈奴人歌曰:“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由于汉军的多次打击,匈奴单于庭向北迁徙。元狩四年卫青、霍去病带领十万骑,“私负从”军者十四万骑,步兵及转运者数十万人,两路穷追匈奴。西路卫青军从定襄郡出发,在漠北击败单于,单于率残部向西北溃走,汉兵北至寘颜山赵信城(约在今蒙古杭爱山以南)而还。东路霍去病军从代郡出发,出塞两千余里,与匈奴左部左屠耆王接战获胜,至狼居胥山,临瀚海而还。这次战役以后,匈奴主力向西北远徙,漠南不再有单于的王庭。汉军占领了朔方以西至张掖、居延间的大片土地,保障了河西走廊的安全。汉在上郡、朔方、西河以及河西诸地设立田官,用六十万人屯田戍守,逐渐开发这一地域。

经过这几次重大战役以后,匈奴力量大为削弱,除了对西域诸国还有一定的控制作用以外,不能向东发展。百余年来,北方农业区域所受匈奴的威胁,到此基本解除。汉军在这几次战役中,损失也很大。元封、太初以后至武帝之末,汉同匈奴虽然还发生过不少战事,但是这些战事的规模和影响都不如过去了。

西汉王朝战胜匈奴以后,北方边地出现了新的局面。边郡和内地之间,邮亭驿置相望于道,联系大为增强。大量的移民和戍卒,在荒凉的原野上开辟耕地,种植谷、麦、糜、秫等作物。中原的生产工具、耕作技术、水利技术,通过屯田的兵民,在边郡传播开来。从令居(今甘肃永登境)西北至酒泉,再向西至于玉门关,修起了屏蔽河西走廊的长城,敦煌以西至盐泽(今新疆罗布泊。一作盐水,今孔雀河),也修建了亭燧。北方旧有的长城进行了大规模的修缮,在今包头、呼和浩特附近的长城沿线,还设置了许多建有内城、外城的城堡。自敦煌至辽东,乘塞列燧,吏卒众多。边塞的烽燧系统逐步完善起来。屯田区、城堡和烽燧,是西汉在北方边境的政治、军事据点,也是先进经济、先进文化的传播站,它们对于匈奴以及其他相邻各游牧民族社会的发展,有很大的影响。

武帝太初三年(前102),路博德为强弩都尉,出屯张掖居延,于其地修障塞,开屯田。居延屯兵戍守,持续至东汉时,烽燧遗址至今仍在。近数十年来,居延附近多次发现驻军遗存的简牍,累积达三万余枚,被称为居延汉简。今甘肃、新疆的许多地方都有汉简以及晋简出土。其他省区,也发现大量汉简。这些都是汉代历史包括汉代边疆历史的珍贵资料。


内蒙古包头召湾出土的“单于和亲”瓦当

匈奴人向西远徙以后,部落贵族发生分裂,出现五单于争立的局面。宣帝甘露元年(前53),呼韩邪单于归汉,引众南徙于阴山附近。竟宁元年(前33),汉元帝以宫人王嫱(昭君)嫁给呼韩邪单于,恢复了和亲,结束了百余年来汉同匈奴之间的战争局面。今包头等地有“单于和亲”等文字的瓦当出土,正是这一时期汉与匈奴关系和洽的实证。

西域诸国 张骞通西域

西汉以来,玉门关和阳关以西即今新疆乃至更远的地方,被称作西域。今新疆境内的西域以天山为界,分为南北二部,南部为塔里木盆地,北部为准噶尔盆地。西汉初年,西域共有三十六国,绝大多数分布在天山以南塔里木盆地南北边缘的绿洲上。在塔里木盆地的南缘,有且末、扜弥、于阗、莎车等国(南道诸国);在盆地的北缘,有尉犁、焉耆、龟兹、姑墨、疏勒等国(北道诸国)。盆地东端有楼兰国,其遗址已于今罗布泊西北发现。这些国家多以城郭为中心,兼营农牧,有的还能自铸兵器,只有少数国家逐水草而居,粮食仰赖邻国供给。西域诸国语言不一,互不统属,由于自然条件的限制和其他原因,每国的人口一般只有几千人到两三万人;人口最多的龟兹,才八万人,最少的仅有几百人。在盆地西南,还有蒲犁、依耐等小国,有的城居,有的游牧,发展水平不一。

天山以北的准噶尔盆地,是一个游牧区域。盆地以南的天山缺口,由车师(姑师)控制着。西部的伊犁河流域,本是塞种人居住的地方。汉文帝时,原来游牧于敦煌、祁连一带的月氏人被匈奴人逼迫,向西迁徙到这里,赶走了塞种人。后来,乌孙人摆脱匈奴控制,又向西迁徙,把月氏人赶走,占领了这块土地。乌孙人有十二万户,六十三万口,不田作,随畜逐水草,与匈奴同俗。

西汉初年,匈奴的势力伸展到西域,征服了这些国家,置“僮仆都尉”于北道的焉耆、危须、尉犁之间,榨取西域的财富。匈奴在西域的统治非常暴虐,西域东北的蒲类,本来是一个大国,其王得罪匈奴单于,单于徙其民六千余口,置于匈奴右部阿恶地,因号曰“阿恶国”,贫羸的蒲类人逃亡山谷间,才保存了蒲类的国号。

自玉门关出西域,有两条主要的路径。一条经塔里木盆地东端的楼兰,折向西南,沿昆仑山北麓西行至莎车,称为南道。南道西出葱岭至中亚的大月氏、安息。另一条经车师前王庭,沿天山南麓西行至疏勒,称为北道。北道西出葱岭,至中亚的大宛、康居、奄蔡。

与今新疆相邻的中亚诸国,当时也被称为西域。其中大宛在葱岭西北,口三十万,产稻、麦、葡萄和良马。大宛西南,是大月氏。大月氏由敦煌、祁连迁于伊犁河流域,又由伊犁河流域迁于妫水(今阿姆河)北,营游牧生活。原住妫水以南的大夏人,被大月氏所臣服。大月氏以西的安息是一个强大的国家,商贾车船周行旁国。在安息的北面,大宛以西,今咸海以东的草原,则由游牧的康居人控制着。

汉武帝听说西迁的大月氏有报复匈奴之意,所以募使使大月氏,想联络他们夹攻匈奴。汉中人张骞以郎应募,建元二年(前139)率众一百余人,出陇西向西域进发。张骞在西行途中,被匈奴俘获,他保留汉节,居匈奴十年左右,终于率众逃脱,西行数十日到达大宛。那时大月氏已自伊犁河流域西迁到妫水流域,张骞乃经康居到达大月氏。大月氏自以为新居之处肥饶安全,又与汉距离遥远,所以不愿意再东还故地,张骞不得要领,居岁余而还。他在归途经过羌中,又被匈奴俘获,扣留了一年多。元朔三年(前126),张骞回到长安,元朔六年受封为博望侯。张骞出使西域,前后达十余年,历尽各种艰险。他的西行,传播了汉朝的声威,获得了大量前所未闻的西域资料,所以司马迁把此行称为“凿空”。

张骞东归后,元狩元年(前122),武帝遣使探求通过身毒国(今印度)开辟一条不经匈奴而到大夏的交通线,但是没有成功。第二年,汉军击破匈奴,取得了河西地带。从此,自盐泽以东,空无匈奴,汉与西域之间的道路终于打通了。

元狩四年,张骞再度出使西域,目的是招引乌孙回河西故地,并与西域各国联系。张骞此行率将士三百人,每人备马两匹,并带牛羊以万数,金币丝帛巨万。张骞到乌孙,未达目的,于元鼎二年(前115)偕同乌孙使者数十人返抵长安。随后,被张骞派到大宛、康居、大夏等国的副使,也同这些国家报聘汉朝的使者一起,陆续来到长安。从此以后,汉同西域的交通频繁起来,汉王朝派到西域去的使臣,每年多的十几批,少的五六批;每批大的几百人,小的百余人。使者中有许多人以所携官物为私产,到西域牟利,所以使者队伍实际上也就是商队。

那时候,西域诸国仍未完全脱离匈奴的控制,西域东端的楼兰和车师,受匈奴控制严密。汉使往还时,沿途需索饮水食物,使楼兰、车师等国应接不暇。所以楼兰、车师人在匈奴的策动下,常常劫掠汉使,遮断道路。为了确保西域通道,元封三年(前108),王恢率轻骑击破楼兰,赵破奴率军数万击破车师。元封六年,西汉以宗室女细君与乌孙王和亲,企图东西联合,迫胁匈奴。细君死,汉又以宗室女解忧和亲。和亲巩固了汉与乌孙的联系,使乌孙成为钳制匈奴的重要力量。

为了打破匈奴对大宛的控制并获得大宛的汗血马,武帝于太初元年(前104)派贰师将军李广利领军数万击大宛,无功而还。太初三年,李广利第二次西征,攻破了大宛国都外城,迫使大宛与汉军言和,汉军获得良马几十匹,中马以下牝牡三千多匹,汉在西域的声威大振。昭帝时汉政府在轮台、渠犁等地各驻兵数百,进行屯垦,置使者校尉领护,以保护往来的使臣和商旅。这是西汉王朝在西域设置军政机构的开始。

车师是匈奴进入天山南麓诸国的主要门户。汉在车师一带仍屡次与匈奴发生战争。宣帝时匈奴分裂,西部的日逐王于神爵二年(前60)归汉,匈奴设在西域的僮仆都尉从此撤销,匈奴日益衰弱。汉乃在西域设立都护,首任都护为郑吉。都护治乌垒城(今新疆轮台以东),并护南道和北道各国,督察乌孙、康居诸国动静。西域诸国与汉朝的臣属关系,至此完全确定。元帝初元元年(前48)汉在车师地区(今新疆吐鲁番东南)设立戊己校尉,管理屯田和防务。

元帝建昭三年(前36),西域都护甘延寿和副校尉陈汤发西域各国兵远征康居,击杀了挟持西域各国并与归汉的呼韩邪单于为敌的郅支单于,匈奴的势力在西域消失,汉和西域的通道大为安全了。

西域道畅通以后,天山南北地区第一次与内地联为一体,在中国历史上具有非常深远的意义。除此以外,中原同西域乃至更远地区之间,经济、文化联系日益密切。西域的葡萄、石榴、苜蓿、胡豆、胡麻、胡瓜、胡蒜、胡桃等植物,陆续向东土移植;西域的良马、橐驼、各种奇禽异兽以及名贵的毛织品,也都源源东来。中原地区则向西域输送大量的丝织品和金属工具,并把铸铁技术,可能还有凿井技术传到西域。这种频繁的经济、文化交流,促进了西域社会的进步,也丰富了中原汉人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

羌族是中国古老的民族之一,分布在西海(今青海)附近,南抵蜀汉以西,西北接西域诸国。羌人有火葬习俗,人死,焚尸而扬其灰。羌人人口增殖,分为很多部落,但是不立君长,没有统属关系。部落中的强者可以分种为酋豪,弱者则为人附落。战国初年,羌人无弋爰剑被秦人拘执为奴,后来逃回本族,被推为豪,爰剑和他的子孙,从此就成为羌人世袭的酋长。羌人营田畜牧,日益兴盛。

西汉初年,羌人臣服于匈奴。汉武帝击走匈奴后,从令居(在今甘肃永登境)向西筑令居塞,并在河西陆续列置四郡,以隔绝羌人与匈奴的交通。羌人曾与匈奴连兵十余万攻令居塞,围枹罕(今甘肃临夏)。汉遣李息等率兵十万征服了羌人,并设护羌校尉统领。宣帝时,羌人与汉争夺湟水流域的牧地,汉将义渠安国斩羌豪,镇压羌人,羌人遂围攻金城郡(今甘肃永靖西北)。宣帝令赵充国等率兵六万,屯田湟中,相机进攻,取得了胜利,置金城属国以接纳归附的羌人。今青海西宁以北孙家塞汉墓中,发现木简约四百枚,记载了西汉军功爵级、军队编制、操练法规、作战阵法等重要内容,还有《孙子兵法》的片断佚文。据实地考查,墓主马良,当是赵充国属下将校。昭宣以后,部分羌人逐渐内徙,在金城、陇西一带与汉人杂居。王莽时在羌人地区设西海郡,徙汉人入居其中。

西南各族

西南地区,分布着许多语言、习俗不同的民族,汉朝时统称为西南夷。大体说来,贵州附近有夜郎、且兰,云南滇池区域有滇,洱海区域有巂、昆明,四川西昌有邛都,雅安附近有徙、筰都,成都以北有冉駹。甘肃南部的白马氐,当时也列在西南夷中。夜郎、滇、邛都等族人民结发为椎髻,从事农耕,有邑聚,有君长。巂、昆明等族人民编发为辫,过着游牧生活,没有君长。氐和冉駹有火葬习俗。

战国时期,楚将庄蹻领兵溯沅水西上(一说自巴蜀南下)略地。庄蹻经夜郎至滇,适值黔中地为秦国所夺,庄蹻归路被截断,乃留滇为王,全军变服从滇俗。以后秦朝的势力达到西南夷中,在今宜宾至昭通一带开通“五尺道”,并在附近各地设官统治。

西汉初年,西南各族地区与巴蜀等地维持着交换关系。汉人商贾从西南夷中运出筰马、髦(牦)牛和僰僮(奴隶)。巴蜀的铁器和其他商品也运入西南夷中,有的还经由夜郎浮牂柯江转贩到南越。建元末年,番阳令唐蒙在南越发现了蜀地出产的枸酱,探知从蜀经西南夷地区有路可以通达南越,因此他向武帝提出发夜郎兵浮江抄袭南越的建议。武帝派唐蒙领千人,携带缯帛食物,到夜郎进行活动。稍后,汉在巴蜀之南置犍为郡(今四川宜宾),并发巴蜀卒修筑自僰道(在今四川宜宾)通向牂柯江的山路。武帝又命司马相如深入邛、筰、冉駹,在那里设置都尉和十余县,但不久就罢省了。

张骞在中亚的大夏时,曾发现邛竹杖和蜀布,据说来自身毒(印度),因而得知巴蜀与身毒可以交通。武帝根据这一情况,于元狩元年(前122)派使者自巴蜀四出,企图找到通身毒的道路,以便从那里通向西域。经过这些活动,汉和滇的道路打通了,汉对夜郎及其附近各族的控制加强了。但由于巂、昆明等族的阻拦,寻求从巴蜀通身毒道路的目的始终没有达到。

元鼎五年(前112),汉发夜郎附近诸部兵攻南越,且兰君以此反汉,杀汉使者及犍为太守。第二年,汉兵从巴蜀南下,攻下且兰,设置牂柯郡(今贵州黄平西)。汉又以邛都为越巂郡(今四川西昌东南),筰都为沈黎郡(今四川汉源北),冉駹为汶山郡(治今四川茂县北),白马为武都郡(今甘肃成县西)。元封二年(前109),武帝发兵临滇,降滇王,赐印,以其地为益州郡(今云南晋宁)。

云南晋宁石寨山陆续发掘出的几十座滇人贵族墓葬中,除出土滇王金印以外,还有战国至东汉初的大量古滇国遗物出土。战国末至西汉初的滇国青铜制品,具有浓厚的民族特色。器物年代越晚,受中原影响也越深。出土的大量滇国青铜农具,说明农业在滇人经济生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同时,滇国器物上的图像,表明滇人牧养牛、马、猪、羊、犬,猎取鹿、虎、野猪,畜牧和狩猎经济都相当发达。青铜铸造是滇人最主要的手工业,铜器相当精美。铁器数量不多,有些铁器实际上是铜铁合体。《后汉书·西南夷传》说,“滇人之地有盐池田渔之饶,金银畜产之富”,这与滇国遗物所表现的滇人社会的经济情况大致相符。


云南晋宁石寨山出土的二豹噬猪铜饰

滇人社会处在奴隶制阶段,滇国铜器上也有许多反映奴隶和俘虏生活的铸像,如奴隶在主人监督下织布,以奴隶作牺牲,捕捉俘虏,俘虏被裸体悬挂,等等。奴隶多编发或披发,同滇人奴隶主的椎髻不同,他们可能是从巂、昆明或其他外族俘虏来的奴隶。滇人墓中殉葬物丰富精美,可以印证《后汉书·西南夷传》的记载:滇人奴隶主性豪忲,居官者皆富及累世。

乌桓 鲜卑

乌桓是东胡的一支,汉初以来,活动在西拉木伦河以北的乌桓山一带。乌桓人俗善骑射,弋猎禽兽为事,随水草放牧,居无常处。他们也经营农业,种植耐寒耐旱的穄和东蔷。乌桓男子能做弓矢鞍勒,锻金铁为兵器,妇女能刺绣,善于编织毛织品。乌桓部落分散,邑落各有小帅,但还未出现世袭的酋长。他们推举有勇健能理决斗讼者为“大人”。血族复仇的风习,在乌桓社会中还很盛行。乌桓部落中自大人以下各自畜牧营产,不相徭役,还未出现明显的阶级分化。

西汉初年,乌桓为匈奴冒顿单于所破,力量孤弱,臣服于匈奴,每年向匈奴输牛马羊和毛皮,过时不纳,要受到匈奴统治者的惩罚。武帝时霍去病率军击破匈奴左地后,把一部分乌桓人徙于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今河北北部及辽宁南部),设护乌桓校尉监督他们,让他们替汉军侦察匈奴动静。昭帝以后乌桓渐强,常常骚扰汉幽州边郡,也常常攻击匈奴。

鲜卑也是东胡的一支,言语习俗与乌桓大致相同,但比乌桓落后。鲜卑自从被冒顿单于击破后,远徙辽东塞外,南与乌桓相邻,没有同西汉发生直接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