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永远的红树林 第一章
那是什么?远处的一条江河入海处,生长着一片茂密的小树林,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这是红树林。你折一根看看它们的心,红的吧!它因此得名红树林。别的地方不会有的,红树林只能生长在海陆交界处、海岸低潮线和高潮线之间,大多集中在淡水和海水交汇的地方。可别小看这其貌不扬的红树林,它对保持大陆岸架免受海水侵袭的作用可不一般呐!”
原来,汹涌的大海与郁葱的大陆之间能够保持如此的和谐与平衡,竟然是红树林的功劳啊!“边缘地带”的学科为什么总能推动我们这个星球往前?奥妙也许就在于此。青年学者梁言顺激动了,他为这观海中不经意的发现而激动。
1993年,一位青年学者走到我国著名经济学家苏星教授的身边,成为苏教授的博士生。苏星教授在中国的理论界无人不晓,他在上世纪60年代初与另一位著名经济学家于光远一起主编了《政治经济学》(资本主义部分),影响和教育过几代中国学者。苏教授这一年收录的博士生姓梁名言顺,山东泰安人,刚从辽宁大学毕业一年的世界经济专业硕士。
“苏老师,你说我该选择什么样的研究方向呀?我查阅了自己所能接触到的全部经济理论,几乎所有的课题都有人研究了,经济学已没有空白地带。”学生有些疲惫和迷茫地问导师。
苏教授举起右手,摸了摸他那颗“列宁头”,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自己的学生“经济学是致用之学,研究经济学要从现实出发,关注现实,而不要从概念出发。”应该关注什么现实呢?梁言顺的思维在飞旋!
“好兄弟,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村庄吧!”这是梁言顺的一位挚友在临终前发出的最后呼救。挚友是一位在当地颇有名气的青年实业家,为了改变家乡落后面貌,他竭尽全力引资建起了一座颇具规模的现代化化工企业,父老乡亲很快因此而富裕起来。但很快问题也来了,村上的人接二连三不明不白地得上一种怪病,甚至连吃奶没几个月的孩子也没能逃脱噩运。后来发现,使人们富起来的化工厂导致了周围水和环境的严重污染,人们在点钞票的同时也在吮吸着毒汁。乡亲们开始把存款提出来改造湖泊与河江,但存款用光了,疾病仍然如魔地袭击着他们的生命。乡亲们愤怒了,终于有一天举起锄头,将家园边的那座化工厂一扫而平。当他们再拾起锄头回到地头种植活命的稻粮时,却发现那地、那河早已飘不出原有的稻谷香了。他们转身找到铁门高楼里的厂主,谁知厂主的家里正在为13岁的独生子举行葬礼,厂主自己也得了与儿子同样的不治之症,他在床头痛心疾首地喊着“你们杀了我吧!别让我受折磨了,快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乡亲们看着这一景,不由地都恸哭起来。
挚友的绝望呼救和乞求,如铁钩般扎在梁言顺的心头。他感到彻骨入髓的痛。
海陆之间,梁言顺的思绪如潮汛般起伏激荡。“啊喔,啊喔———”一群海鸥在头顶飞翔而过。
“代价代价———”一个名词在梁言顺的脑海里蹦出。挚友无可挽回的惨痛例证和眼前红树林的生长现象,让梁言顺迷乱的心空豁然晴朗代价,这不正是我要研究的课题吗?
“苏老师,我有题目了!”梁言顺飞步来到导师身边。苏星教授仍然笑眯眯:“噢?你想研究……”
“发展经济是中国的国策,也是中华民族走向富强的必然选择。不发展就是死路。但我们不能因为高速发展而忽视所付出的代价。”学生激动而急切地说。
“你的意思是……”
“中国必须走低代价的经济增长道路。我想就研究这个,您看行吗?”
“有什么不行?好题目!”苏教授的眼睛发亮。
这是十年前的事。
十年后的2004年。春节刚过,中国共产党的最高学府———中共中央党校来了一批高级干部,他们是来参加一个重要的专题研究班的。近180位学员全是各省区市和部委的主要领导,其中包括4位兼任省区市一把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如此规格,在中央党校的历史上近几年才有。此次专题研究班的主题是:树立和落实科学发展观。温家宝、曾庆红和曾培炎等亲自来专题研究班作报告。科学发展观,是以胡锦涛同志为总书记的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在十六届三中全会上提出的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科学理论。中央下决心将几乎所有省区市和部委的主要领导集中起来学习研究,足见“科学发展观”的重要性。研究班上,有件事很意外中央党校的领导向这些高级官员介绍了一本学术著作,说是中央党校原副校长苏星教授的一位博士生写的,名为《低代价经济增长论》,此书很有价值。
“《低代价经济增长论》(几年前就有人写这样的书了)”“是谁写的?快找来看看。”
几乎都是中共中央委员、中共中央候补委员的学员们流露出几分好奇。
“梁言顺。梁言顺是谁?”
“树立和落实科学发展观,十分重要的一环就是正确处理经济增长的数量和质量、速度和效益的关系。否则即使一时搞上去了最终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低代价经济增长论符合科学发展观的要求。”
“是啊,这么重要的经济发展的理论和实践问题,人家已经在十年前开始研究了,不简单,有机会真想跟他聊聊。”
“哪儿找去呀?”
担任要职的学员们万不曾想到这梁言顺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作为中央主办的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专题研究班领导小组办公室的“快报组”副组长,梁言顺也算是位“老资格”的笔杆子了。今天,人们对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