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次喜剧节竞赛

  从我的喜剧事业的角度来讲,2003年是很不错的一年。年初的时候,有一天我在洗脸时忽然想到,可以排练一个竞选总统的小品。我马上把这个想法写了下来。蜥蜴俱乐部的老板吉姆·戴维斯看了我的想法以后就建议我把它拍成一个小短片。我们把演员和摄制都找好以后,准备选一个天气比较好的周末把这个短片拍出来,因为我们非常想在室外拍一些镜头。美国的一些总统候选人经常会在街上和选民握手或者亲吻街上的小孩。我当时也想拍一些这种镜头,但是我们等了好几个星期,每个周末都在下雨或下雪。没有办法,我们就决定在我家里把所有的镜头都拍下来。

  3月份的一个周末,吉姆、庆达、尼克还有我的朋友斯科特一大早就来到我家里。我们花了两个多小时就把所有的镜头都拍完了。后来这个小短片还在剑桥的一个喜剧节的短片比赛上拿了冠军。2010年,当我被邀请去美国记者年会表演的时候,我还用了这个总统候选人的素材写了不少笑话。

  从2001年起,波士顿每年都会举办一个喜剧节,这个喜剧节从北美的各个国家征集喜剧演员。主办方经常能够拉到几百甚至上千人来参赛,然后他们在这上千人里选择96个人去参加三轮比赛,最后选出一个冠军。在我们的成人学习班里,我是唯一被选入这个比赛的。我在第一轮比赛里表现不错。有个朋友还鼓励我说:“你能赢得整个比赛。”在第二轮比赛里我也表现得很不错,杰·雷诺的《今夜秀》的一个工作人员跟我说:“你把你今天晚上的录像带给我寄来,我看看能否在《今夜秀》上播出。”《今夜秀》是当时美国数一数二的喜剧节目。后来我告诉斯科特,《今夜秀》有人对我感兴趣。斯科特说:“如果你能上《今夜秀》,我就自杀。”不知为什么,我感觉他还说得挺认真的。

  那天晚上我特别兴奋,一夜都没睡着觉。第二天我就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整理我的笑话,想找到最好的笑话和最好的顺序。因为我表演相声只有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而且开始的时候,我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写新笑话和排练新笑话上,所以我练得很好的笑话不多。我在《纽约客》杂志上看到一个喜剧演员说,必须把一个笑话讲72次以上,才能真正把每个笑话的用词、用时以及抑扬顿挫都搞准。我当时只有8到10分钟比较好的段子,在决赛的时候还需要演8分钟。那天我一直跟我太太讨论用哪个笑话比较好,她肯定听得不耐烦了,但她也没有说什么。

  决赛那天晚上,我感觉非常紧张,而且很疲劳。但彼得非常兴奋,他告诉我们,那天晚上的裁判很多都是娱乐圈的大牌,有些来自CBS(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有些来自比较好的杂志,还有一些是喜剧节的组织者。他非常自信地跟我讲:“他们已经注意到我们了。”但他的话让我感觉压力更大。

  在决赛里我表现得非常不好。决赛一共8个人,我排在第8名。比赛结束以后有个人跑过来跟我说:“喂,你应该讲一些关于非典的笑话。”当时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后来斯科特的朋友基利跑过来问我:“乔丹跟你说什么了。”我这才知道这个人是波士顿非常有名的乐队“街头顽童”的一个歌手,在美国比较有名。

  我最终没能赢得冠军。但是参加决赛已经给我带来了不少新的机会,从那以后,我就被邀请到喜剧联络站的俱乐部表演——这个俱乐部是当时波士顿最好的俱乐部之一,本地和全美知名的相声演员都在那儿表演过。我一般都是在星期一至星期三的晚上上新秀的节目。有一次我在相声联络站表演,效果非常不好。在波士顿非常有名的相声演员托尼·威就跟我讲:“黄西,你讲话一定要慢下来,你有很多很好的笑话,但是你必须给听众足够的时间想一想再笑。”

  托尼·威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单口相声演员,在年轻的单口相声演员里有很高的声望。扣题(callback)是单口相声里的一个技巧,就是先讲一个笑话,几分钟以后,再把之前讲的笑话的部分内容重复一次。我当时觉得把一个笑话用两次有点偷懒,但托尼跟我讲,观众非常喜欢扣题,因为用了扣题,观众就会觉得他们自己也在故事当中,这样单口相声演员和观众的关系就会更近一点。从那以后,我每次上电视都会尽量用扣题的方式讲一个段子。之后不久,我又和斯科特一起参加了一个即兴表演的成人学习班。讲课的老师是艾米莉,她也是一个搞单口相声的演员。在那个课堂,我们没有学即兴表演的一些原则,例如,永远要对搭档说是;同意搭档讲的话并补充一个例子;在舞台上,每个错误都是机会。

  我们没有学习这些原则,基本上就是玩儿一些即兴表演的游戏,例如,情绪转换或者字母表游戏等。字母表游戏的规则是,和搭档在台上对话的时候,每说一句话就必须使用字母表上的下一个字母,比方说,你搭档说话的时候用A打头,你回答的时候就必须用B打头。我非常喜欢这个游戏,因为这个游戏很有挑战性,但是有些人就不喜欢。有个女孩在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当场就决定退课,因为她当时一个句子也想不出来。对我来讲,最困难的游戏是情绪转换。在这个游戏里,表演者需要根据指示随时表现出不同的情绪。可能正在表演开心情绪,接下来就会被要求表现出非常伤感的情绪。对我来讲,愁眉苦脸的情绪是非常难找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脸上总是带着微笑。

  参加这门业余课的同学在我的公寓里又聚了几次。我非常喜欢即兴表演,但是在搞了几个月即兴表演以后,我在台上说单口相声的时候却觉得更加困难,因为我周围没有搭档跟我对话。当时我想成为一个比较好的单口相声演员,所以以后就没有再搞过即兴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