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远古法则 病毒X

疾控中心总部,亚特兰大

1976年10月13日

10月13日上午10点左右,卢泊尔采集的血样送到了CDC的特殊病原体部。这个机构专门处理来自病毒圈的最诡异的怪物,生物安全四级的魔鬼。1976年,领导特殊病原体部的是医生卡尔·约翰逊,这位高大的男人留着胡须,声音柔和,职业生涯从研究普通感冒开始。然而,卡尔·约翰逊并不满足于和鼻涕打交道。他很快转向猎杀使得患者血流不止的未知丛林病毒。他在中美洲的热带雨林里摸爬滚打了一段时间后前往玻利维亚,在那里发现了一种病毒,他将其命名为马丘波。约翰逊在玻利维亚研究马丘波病毒的时候,也被马丘波病毒研究了一番,害得他在巴拿马入院治疗,险些流血而死。

约翰逊一直怀着极大的兴趣追踪扎伊尔的病死事件。他很快想办法搞到了一份米莉亚姆修女的血样。修女的血样严重变质,仅仅是一团黑色黏液。尽管如此,约翰逊团队里一位名叫帕特里夏·韦伯的科学家还是把一些黏液放进装有猴细胞的烧瓶,在这些烧瓶里培育出了病毒X:一种未知病毒。(当时卡尔·约翰逊和帕特里夏·韦伯是夫妻。)10月13日下午早些时候,电子显微镜专家弗雷德里克·墨菲从这些烧瓶中的一个里取出极小的一滴液体,成功地拍摄了这种病毒X的照片。病毒粒子状如毒蛇。

与此同时,卢泊尔送来的血样储存在特殊病原体部的一台冰箱里。它是当天早晨刚送到的。这些血样新鲜而殷红,不是黑色的黏液。它完全适合用于测试——其中有取自疾病幸存者的几份血样。幸存者血液里有X病毒的抗体,意味着这些血液会对X病毒做出反应,但对其他病毒不会做出反应。当天下午,帕特里夏·韦伯与同事吉姆·兰格发现幸存者血液对已知的所有病毒都毫无反应。因此这些血液感染了一种未知病毒,科学对这种病毒一无所知。两周后,这种病毒将被命名为埃博拉。帕特里夏·A.韦伯、卡尔·M.约翰逊、弗雷德里克·A.墨菲和詹姆斯·V.兰格被认为是埃博拉病毒的主要发现者。

CDC团队事实上发现了一颗正在倒计时的定时炸弹。它倒计时了三十七年,只有极少数专家为之提心吊胆,直到它终于在2014年爆炸,吓得专家们心脏病发作。让-弗朗索瓦·卢泊尔、吉尔贝·拉菲耶和布阿萨在其中扮演了一个角色,他们采集的血样是发现病毒的关键,他们还用二氧化碳钢瓶低温保存了样本。付出的代价是被遗弃在金沙萨机场跑道上的两箱法国卡蒙贝尔奶酪。

发现新病毒后数小时,CDC准备集结一支国际病毒特战队前往金沙萨,努力在局势演变成全人类的噩梦之前扑灭病毒。CDC主任指派帕特里夏·韦伯统领这支国际队伍。然而事后不久,主任对韦伯产生了疑虑。“这份责任对帕特里夏来说太重了”,他声称,转而指派卡尔·约翰逊统领队伍。帕特里夏·韦伯留守总部的实验室,其他人飞往扎伊尔。他们离开亚特兰大时走得过于匆忙,忘了携带生物危害防护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