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无声闪电 美国

5月2日

佛罗里达的研讨会结束后,胡玛尔·汗飞往巴尔的摩探望姐姐伊萨图与乌穆和哥哥阿尔法。阿尔法在巴尔的摩做销售工作,他很熟悉这座城市——也许过于熟悉了。胡玛尔和哥哥玩到深夜,在全城跑来跑去泡酒吧,他们过得相当开心。

胡玛尔在费城当IT经理的哥哥萨希德比胡玛尔大十六岁,胡玛尔在塞拉利昂长大的时候,他在小弟面前扮演长辈的角色。胡玛尔到现在还用“先生”称呼萨希德,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他也会用“J哥”这个外号称呼萨希德。

萨希德有点担心胡玛尔,这小子和阿尔法在巴尔的摩到处乱跑。最后他打电话给胡玛尔谈话。“你们两个,又在做老爸说会送你们下地狱的那些事情吗?”萨希德问。(他们的父亲已经九十九岁了,而且身体健康。)

“没那么糟糕,先生。”

“好吧,那你们做了什么?你和阿尔法?”

“我们只是喝了两杯啤酒,找点乐子。”胡玛尔答道。

“大麻呢?你们抽大麻了吗?”

“没有,先生。怎么可能?我不抽大麻。我抽烟,先生。阿尔法连烟都不抽。”

萨希德轻轻一笑。“好吧,哎,我对享受人生并没有意见。我只是喜欢教你学会一切都要适度的道理。”

“好的,先生。”

“斯夸索”这没完没了的“先生”让萨希德觉得很好笑。“先生?你在叫谁‘先生’?”

胡玛尔大笑。“好的,J哥。”

萨希德觉得他的弟弟过得很不安全。多年以来,他一直担心胡玛尔会死在拉沙热病区里。现在又多了埃博拉需要担心。“美国没有这些东西,更加安全,”他在电话上对胡玛尔说,“留下吧。别回塞拉利昂了。你可以住在巴尔的摩,和你的姐姐们近一些。”

“我不想住在这儿,先生。”

“你可以来费城。可以住在我这儿。我可以帮你安顿下来。你可以在这儿当医生。”

“美国的城市不需要我,”胡玛尔答道,“但那头的拉沙热需要我。”

“是的,但你知道医生在这儿能挣多少钱吗?六位数。”

“但我是一名受过训练的病毒学家,先生,”他听上去非常自信,“我擅长我做的事情。”

胡玛尔最近在加纳接受了三年的高级医疗训练。萨希德和姐姐乌穆借给他17 000美元付学费,因为凭他微薄的政府薪水无法承担那笔费用。萨希德提醒他,医生在美国很容易就能挣到17 000美元。

“我必须为我自己的教育付钱。”胡玛尔说。他决心要报答他们的馈赠,在凯内马开了家私人诊所,诊所的收入最终帮他还清了这笔钱。他还告诉萨希德,过一个月,6月份他还会来美国,帕尔迪斯·萨贝提帮他在哈佛申请到了一笔奖学金。

“等你来了剑桥,我希望咱们能有时间好好谈一谈你搬到美国来的事情。”萨希德说。

“好的,先生。咱们到时候谈。”

萨希德挂断电话,觉得他非常想念他的弟弟。他打心底里不希望胡玛尔回到凯内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