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导读

本卷题名《史补》,多从经书、正史和杂史杂传中撷取片断,言奇闻叙杂事。涉及到的人物,从黄帝、夏禹、周武王、孔子及其弟子,到汉武帝、东方朔,从车夫、刺客,到歌唱家、神剑手,林林总总,蔚为大观。其中冠礼祝辞、求雨祷辞之类,除可供研究礼制风俗作参考外,并无多大价值,倒是一些颇有小说意味的篇章,影响深远,至今仍广为流传。如富有浓郁神话色彩的“湘妃斑竹”的传说,历来为类书所称引,也是后代诗文中常用的典故。“二小儿辩日”也是一个饶有趣味的故事,它写两个小孩争论太阳离人远近的问题,一凭视觉,一凭感觉,似乎都很有理,连孔子也不能定其是非,说明智者也未必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还有一则“薛谭学讴”的故事,揭示了学无止境的道理,其中描写歌声的警句“声震林木,响遏行云”、“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成为后代描写音乐的熟典。以上两则故事又见于《列子》。由于近世学者大多怀疑《列子》是晋人的伪作,所以《列子》中的有关记载很可能在张华之后。

本卷还有一些与仙道有关的传说,系史实中掺杂方术元素而形成的。如鲁迅《中国小说史略》引过的“燕太子丹质于秦”一节,摘自汉代的《燕丹子》,燕太子丹是战国历史人物,质于秦也确有其事,但“乌头白,马生角”显然是出于汉代方士们的迂诞依托和附会。再如一生好仙的汉武帝和滑稽多辩的东方朔,到了神仙家的笔下,也都成了神异的人物。“汉武帝会西王母”的故事,采自《汉武故事》和《汉武内传》;“东方朔饮不死酒”的故事,则是作者袭用《韩非子·说林上》中楚王卫士偷食不死药这一旧题材而演化出来的新故事。前一则写到东方朔屡偷仙桃且从窗牖中窥探西王母,后一则写东方朔以风趣的巧辩使武帝免除偷饮仙酒的死罪,可见那个被神化了的东方朔依然保持着生活原型中机智、俏皮、诙谐的性格特征。这些故事,都具有一定的文学价值,读者也可从中悟到哲理,得到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