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另类越狱

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市民广场上消暑的人越来越多。

张剑看着远处张一民正和那位老刑警攀谈,心里涌上一股热流。他不知道张一民现在是否还信任他?如果自己冒昧现身,张一民会不会抓他回去,将他送回到看守所?

他决定继续观察。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年轻人正在张剑身边向张一民的方向探头探脑,他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衫,裤带上像是别着什么东西,从外形上看像是一把带柄的尖刀。

张剑的心里一拧,这个人怕是要对张一民不利,或许是刘天龙派来刺杀张一民的。张剑决定暗中跟随。

果然,这个人慢慢地向张一民踱去,危险正一步步地向张一民逼来。

正当这个人踱到张一民面前,伸手要拔刀向张一民刺去时,张剑冲过去用力撞了他一下,嘴里骂道:“你个臭流氓,敢对老娘非礼?”

这个人就是刘天龙派来刺杀张一民的“狮子”,见张剑搅了他的事,气恼地说:“哪里来的疯女人,滚开。”

张剑趁“狮子”分神的刹那,将身子挡在张一民面前,说:“我不怕你身上有刀,有种你就冲老娘来。”

“狮子”见张剑识破了他的秘密,扭头转身就跑。张剑也跟着追去,边追边喊:“抓流氓呀!”

事情发生太突然,张一民和老刑警待张剑追出去几米远时,才明白刚才遇险了,是那个“疯女人”救了他的命。那个“疯女人”是谁呢?外形上看像是张芳,可张芳没有那么高,她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要救自己?张一民苦思不得其解,他不断回想刚才那女人说的话,觉得她的声音粗声大气的,别看她看似疯颠其实冰雪聪明,张一民想起一个人来,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张一民再也坐不住了,现在犯罪分子欺负到他头上来了,连他这个公安局长都敢刺杀,这金凰市的天底下还有谁有安全感?他决定主动出击,第二天向天城市局和省公厅领导进行了汇报,省市两级公安部门决定一举打掉这个黑恶团伙组织。参战干警全部由上级抽调,贾志邦和省厅的韩处长指挥。

这天午夜,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宾馆依旧生意火爆。

刘天龙端坐在监视器前,一边抽着一支古巴雪茄,一边漫不经心地注视着电子显视频。

忽然,电子显视频闪了几下,失去了信号。

刘天龙预感不妙,本能地按了下桌子底下的红色警视器,躲在密室里,给史本善打了个电话。

却说史本善自从将徐蕊安排在刘天龙处后,密切关注着两人关系的进展。徐蕊这小丫头聪明伶俐,很得人缘,她又是酒店管理专业毕业,帮助刘天龙进行了一些管理创新,使得天龙宾馆的服务更上一个台阶,每晚宾客如云、生意火爆,刘天龙在财源滚滚的同时,也更加器重徐蕊,对她的好感与日俱增。两人的关系精进神速。

当徐蕊将好的消息不断向史本善报告时,史本善心里欢喜,他鼓励徐蕊要努力干,争取早日得到刘天龙的一切。

这天晚上,史本善早早地睡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刘天龙在天龙宾馆举行盛大的婚礼,新娘就是他的侄女徐蕊,而姚琴躲在一边哭泣,他走过去安慰她,姚琴倒在他的怀里啜泣不已。

“在这里被人看见不好,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史本善劝慰说。

见姚琴点了点头,史本善引着她来到宾馆的一间房间。

“我说过,刘天龙对你只是玩玩而已,你偏不听,现在看见了吧。”

姚琴啜泣了片刻,然后对史本善说:“我要报复他,你不是想要我吗?我现在就给你吧。”史本善欢喜至极,立刻拥着姚琴躺倒在床上,正欲行那苟且之事。

这时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妻子在床那头揣了史本善一脚,说:“老史,快接电话,这深更半夜还让不让人睡。”

史本善刚刚进入春梦,此刻被骤然惊醒,心里也十分懊恼。他气愤地拿起电话听到刘天龙说出事了,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说了句“我马上到‘零点咖啡屋’等你”,然后他拉开窗帘,朝楼底下看了看,见并没有什么反常,才匆忙穿上衣服,下楼要了辆出租车飞奔而去。

“出了什么事?”史本善见着刘天龙,劈头就问。

“宾馆被省公安厅查了,我在密室里听见有人叫韩处长,应该是省厅来的,幸亏我反应快,一些关键的人躲进了密室,否则真被他们一网打尽了。咱们赶快到省厅找万副厅长,这事越快越好。”刘天龙着急地说。

“那你怎么感谢我呀?”史本善想起了姚琴,想起刘天龙还未兑现的承诺,于是反问道。

“我从我那份中单独拿十万奖励你,行不行?”刘天龙笑着说。

“我不要你的钱,我不缺钱花,我要一个人。”

“你又看上谁了?我这里的人你随便挑。”

“你这里的人我玩腻了,我现在只想要姚琴,你把她让给我。”史本善认真地说。

“这…,可是姚琴对你没好感,她不同意怎么办?强扭的瓜不甜。”刘天龙脸上没了笑容。

“只要造成既成事实,让我睡了,今后还不乖乖听从于我。关键看你是否割舍?如果你配合我得到她,你我之间的事还不好办。”史本善点着一支烟,悠悠地说道。

刘天龙想起不久前对史本善的承诺,现在正靠他帮忙,于是狠了狠心说:“好,哪天我约她来,用点迷药,让你得到她,但之后的工作要靠你自己把握了。”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咱们是好兄弟,哥哥帮你做徐蕊工作,你可得好好待她哟。”史本善淫邪地笑了起来,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地,然后他吐了口烟圈说:“天龙,咱兄弟丑话可说在前头,这深更半夜的哥哥帮你跑路,不管事情成与不成,你都不许反悔。”

刘天龙说:“史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这事,我答应了行吧,你快点打电话呀。”

史本善见刘天龙答应,兴奋地说:“好,我现在就给那个战友打个电话,我们立刻出发。你可准备了什么见面礼?”

“我准备了五十万现金,那幅名家的字也在车上。”刘天龙说。

“很好,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吧。”史本善一边说一边和刘天龙出来。

两人上了车,向省城方向急驰而去。路上,史本善的战友打来电话说:“我刚才跟万副厅长通了电话,说了你们的事,他说在公安厅宾馆1108房间等你们,你们马上过去。”史本善连说“谢谢,哪天再登门拜谢。”

刘天龙心想不知万副厅长什么想法,万一将自己抓起来岂不是自投罗网,于是说自己肚子痛要方便一下,让史本善帮他到万副厅长那说情。

史本善进到1108房间,这是一个套间,里面是房间,外面是一个会客室。刘天龙打量了一下这里,发现这里到处悬挂着字画,其中不乏名家之作。

“万厅长,您好,我是金凰市的小史。”史本善点头哈腰地说。

“史局长啊,快请坐。”万副厅长笑容可掬地说。

“万厅长,一直想来拜望你,我的那位书法家朋友出国办展去了,前两天才回来,这不给您写一幅字让我捎来。”刘天龙诚恳地说。

“我也只是爱好,并不是收藏家。你不必客气,你的事可难办啰,现在许多人到我这里告状,说天龙宾馆组织色情表演,地方公安局不敢动,我只好安排人突击检查一下。刚才韩处长报告说还真有这种情况,也抓了一些人,正在来省城的路上。”万副厅长没有了笑容,面容冷峻地说。

“还请万厅长网开一面,以教育为主,下次再也不敢了。”史本善傻了眼,死皮赖脸地乞求道。

“这种事是教育就能解决的吗?这是犯罪,触犯了刑律,构成组织进行淫秽表演罪。”万副厅长生气地说道。

“万厅长,这是我朋友给您的一点茶水费,还请您开恩啦。”史本善诚惶诚恐地将一个黑色手提箱放到了万副厅长的座位底下。

万副厅长掂了一下手提箱,发现份量十分沉,他拉下脸说:“史局长,想不到你还会来这一套,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把你抓起来。看在你是吴秘书长战友的份上,今晚的事就既往不咎了,你还是带着你的东西走吧。”万副厅长摆出一副端茶送客地味道,史本善讨了个没趣,只好怏怏不乐地拿上东西走了。

刘天龙见事情没有办成,觉得自己还是有先见之明,但这事也不好怪罪史本善,毕竟是求人办事。两人就在省公安厅宾馆住了下来,刘天龙信奉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的地方。

几十名武装警察冲进天龙宾馆,抓走一批涉嫌色情表演的舞女和组织该活动的人员,宾馆的老总刘天龙和何慧却成了漏网之鱼。

贾志邦虽说儿子在刘天龙手下工作,他也知道刘天龙之所以委以重任,主要是因为自己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天龙一直想与他套近乎,但贾志邦很注意分寸,除了保持一种正常的礼节交往之外,对他送来的钱物原封不动退了回去。于是刘天龙就在他的儿子身上狠下功夫,任用他为集团公司下属的天胜驾校校长。贾志邦为这事也说过儿子,哪知儿子说:“你当你的官,我经我的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又没求你什么事?再说集团公司当老总的年轻人多的是,又不是我一个。”贾志邦说:“你是我的儿子,你不准打我的旗号做事,如果被我发现了我可饶不了你。”贾海波说:“老爸放心,你看哪个当官的子女不是经商?我不想活在你的阴影下面。”贾志邦想想儿子说的话也对,如果当个公务员,还是在自己的领导之下,下面的领导也不好做,提拔了都说是沾老子的关,不提拔儿子也永远进步不了。

在天龙宾馆组织色情表演方面,贾志邦是态度坚决,一个字:“打”。他和省厅的韩处长指挥了这次行动,取得了很大的成效,抓获三十多人。韩处长将抓获的人交由贾志邦和张一民处理,带着队伍回去了。

正当贾志邦和张一民商量下一步工作,如何组织抓捕刘天龙时,贾志邦接到一个电话,那个电话里说:“你要想儿子活命,就赶快到办公室去,里面有一个刚送到的信封,你一看就知道了。”他问对方是谁,对方却挂断了手机。贾志邦觉得事情蹊跷,他对张一民说:“你先回去研究处置这些人的方案,我要去开个会。”

其实贾志邦并没有去开会,而是赶到办公室,办公室果然有一个信封,上面写着:“贾书记亲启”字样。他急忙拆开信封,见里面有一盒小录像带。

他关上门窗,躲在办公室里看了一遍,还是不太热的天却出了一身冷汗。画面上贾海波将一桶汽油浇在一辆汽车上,车里一个人身上捆着绳索,头上罩着蛇皮口袋,贾海波打着火机扔向汽车,熊熊大火将车子吞没,在火光中隐现车上的人在不停地扭动。

贾志邦立刻想起这就是那起一直毫无线索的杀人焚尸案,原来自己的儿子是作案凶手。这个兔崽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胆大包天?贾志邦瘫倒在椅子上。

贾志邦匆匆忙忙回到家,见到儿子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说:“畜生,你说你都干了些什么?”

贾海波不明就理,说:“我没干什么呀?”

贾志邦将录像带扔到他面前,说:“还狡辩,杀人焚尸、丧尽天良,你犯的可是死罪啊。”

贾海波急忙将录像带放进播放机,看了一眼,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刘天龙让他去杀死那个卖淫女时却在后面偷偷录了像,这个刘天龙,真是太狠毒了。他“扑通”一声给父亲跪下,说:“爸爸,救救我吧,我可是您的亲儿子呀。”

海波娘目睹这一切,也吓得嘤嘤直哭。

贾志邦说:“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了。”

贾海波见父亲态度坚决,心一横,咬牙说:“横竖不就是个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说完就要向墙上撞去。

海波娘一把抱住他,一边擦泪一边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孩子,我陪你一道去死,成全你爸爸这个铁面包公的名声。”母子娘抱头痛苦。

贾志邦老泪枞横,良久才说:“你问问刘天龙是什么意思?”

母子二人听贾志邦这样说,如临大赦。贾海波拨通刘天龙的手机,气愤地说:“姓刘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刘天龙冷笑说:“老小,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没别的意思,你父亲查我的宾馆、抓我的人、罚我的钱,这些我都认了,只要求一条别抓我就行,这在你父亲来说是小事一桩,麻烦你请他法外施恩,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咱们还是兄弟。”

贾海波把刘天龙的话转告了父亲,贾志邦思索了一会说:“也只有这样了。”

贾志邦办公室,张一民向他汇报处置天龙宾馆事件的方案。

贾志邦听完汇报,咂了一口茶,悠悠地说:“一民啊,当今的社会为了搞活经济、扩大开放,适当的一些色情活动地方政府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只要不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就行。这种情形各地都有一定程度地存在,这是大环境造成的。我原则上同意你的方案,但存在的不妥之处我要给你点出来:第一,对刘天龙目前不宜采取强制措施,他是政协常委,是金凰市最大的民营企业家,对金凰的经济是做出过贡献的。如果要对他采取措施,先要向我汇报,我再向市委汇报,取得同意才可以。第二,对抓获的色情活动人员,主要是教育挽救为主,多罚点款。”

张一民说:“这样是不是纵容他们?我们公安机关就是要除恶务尽,刘天龙不除,还有不知多少人丧失性命呢?”

贾志邦脸色沉了下来,说:“从现有的情况来看,天龙宾馆只是存在一些非法色情活动,这在全市其他宾馆也不同程度地存在着。按照你的说法,刘天龙是黑社会老大,但这一点你要拿出证据来说服我,我们搞政法的,证据是第一生命,不能凭想像力办案。就拿上次来说,你们怀疑我的儿子指挥了金鱼湾渔场斗殴活动,但事实证明,我的儿子一直在给他姥爷过八十大寿。你说刘天龙安排人刺杀你,可是你并没有当场抓住那人,又怎么能证明那个人是刘天龙派来的呢?”

张一民不甘心,继续说:“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只要抓住刘天龙,就可以一举消灭天龙帮,这一点还是请贾书记三思啊。”

贾志邦气愤地说:“一民啊,你说这话是在怀疑我,我儿子是在刘天龙手下工作,可公是公、私是私,这么多年来我可从没有以权谋私过,我贾志邦的人品在金凰不说响当当地,也还算说得过去吧。我们党的路线方针你是清楚的,中心工作是经济发展,我不否认民营企业在发展过程存在原罪问题,这是经济发展的必然过程。天龙集团是全市第一大纳税大户,是全市重点保护单位,刘天龙年轻又有才华,市委王书记可是很看重的。你如果看不清形势,硬要去碰壁,只会头破血流,弄得不好就会丢位子、摘帽子。”

张一民道歉说:“贾书记批评的对,我们的工作做得还很不扎实,我们一定要认真整改,坚决贯彻市委的意图,在办案中注重证据,力争办成铁案。”

贾志邦点了点头,又面露和蔼之色,说:“你忙去吧,我还要去参加一个会。”

张一民出了政法委办公楼,上了车对刘长乐说:“对刘天龙先放一放,等有了证据再一举消灭,其他人罚款拘留,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意见,还要在党组会上过一下。”

刘长乐说:“又让这伙犯罪分子逍遥法外,我心里不服啊。陈虎那怎么办?”

张一民说:“是啊,黑恶势力存在主要是我们队伍里一些腐败分子庇护的,是他们助长了黑恶势力的嚣张气焰。我们党这几年狠抓反腐败,取得了很大成效,惩处了一些腐败分子。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干部队伍建设,必须要有良好的制度,以制度来管人管事,清洁我们的肌肤,才能保证我们队伍的健康和活力。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就让他们尽情表演吧,天网恢恢,总有一天我们将他们一网打尽。”

局党组会上,陈虎听见张一民从市里带来的处理意见后,心中窃喜。散会以后,他就在第一时间将这些信息透露给刘天龙。

刘天龙又一次在危急关头躲过了一劫。

下午四点钟,姚琴正在办公室看书,虽然办公室有电脑,但她不敢上太久,怕上久了电磁幅射对胎儿不好。

史本善没事找事地往办公室跑了几趟,和其他人不着边际地扯了些国际国内的大事。他不时拿眼盯着姚琴,其他人见史局长对姚琴有意思,都借故离开了,把他们俩撇在办公室里。

“你今天真漂亮!”史本善夸奖道。

本来要是别人夸奖她,姚琴会说声“谢谢!”,但她对史本善没有好感,觉得这话有些不怀好意,于是懒得搭理他。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打开一看,是刘天龙打来的,心里一阵欢喜。但旋即又语气冷冷地说:“你还记得人家呀,我怕你忘了。”女人的心思就这么奇怪,有人说:“女人的心,天上的云”,是说女人的心思细腻,她时而高兴时而生气,变化快得让人捉摸不透。

“我哪敢忘记你呀,这不最近忙嘛。今晚过来聚聚,我当面向你赔罪。”刘天龙说。

“好,我下班后就过去。”姚琴答应道。等她挂掉电话,发现史本善也在边上津津有味地听着,姚琴生气地说道:“人家接电话,你在旁边听着做么事?”

“我准备等你接完电话再跟你说事呢,看你这个态度,我也就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说完,他乐滋滋地走了。史本善想今天晚上一定要和刘天龙摊牌,免得他又找借口老是吊自己胃口。

刘天龙接到陈虎的电话后,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天龙宾馆。

他调出监控录像观看,想了解一下这些人如何快速冲进多功能舞厅人证俱获的。突然有一个镜头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发现一个女孩子两次潜进关押何慧的房间,放大脸部影像一看,是宾馆餐厅的收银员,她为什么装扮成三陪女?她到底要做什么?带着这些疑问,刘天龙让保安将张芳押了上来。

“你是什么人?”刘天龙厉声问道。

张芳说:“我是收银员。”

“你找何慧做什么?”

“我没有找她啊,我不认识她,我找她做什么。”张芳装糊涂。

刘天龙冷笑一声,将监控录像放给她看,然后说:“你如实说,我就饶了你,否则我今晚让三个彪形大汉侍候你。”

张芳一听这话傻了,她咒骂道:“刘天龙,你不是人,你是个畜生。你凭什么害我哥坐牢?我问你是不是姚琴这个坏女人出的主意,她和你狼狈为奸合谋陷害亲夫?我既来了就不怕死,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你。”

刘天龙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还伶牙俐齿,好吧,我告诉你,你哥的事跟姚琴无关,谁叫他挡我的道呢?在金凰挡我道者必死,今天你也是一样。”

刘天龙让人将张芳关押到何慧一起,说:“给你找个伴,免得你成了孤魂野鬼。”

张芳被押下去后,刘天龙开始觉得姚琴是个烫手的山芋,连小姑子都到宾馆卧底了,今后将会不得安宁。他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对自己说适可而止,该收手时就要收手,可形势发展急转直下,并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他第一次对自己信心产生了动摇。他以为自己对这个社会看得很清楚,只要用金钱、美女和棍棒这三样东西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现在看来,也还有金钱收买不了、美女诱惑不上、暴力威吓不怕的,他们是共产党的钢人,而且这些人越来越多,仿佛排山倒海一样冲过来,自己就像躲在一个山洞中苟延残喘,一旦洞门打开,阳光就会直射进来。

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史本善来到天龙宾馆,找到徐蕊。

“姑父,你找我有什么事?”徐蕊问道。

“你和刘总的事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你们可上床了?”史本善急着晚上的事,觉得不能再含糊其辞。

徐蕊羞得脸通红,摇了摇头说:“我们只是接了几次吻,刘总几次要解我衣服,被我推脱了,我说等他娶我的那天再把身子给他。”

“农村人观念,老土,现在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把身子给他,他如果欺负你,有姑父我在呢。”史本善生气地说道。

“我听姑父的,姑父说什么时候给他就什么时候给他。”徐蕊红着脸不敢看史本善。

“那你今晚就搞定他,他看到你是清白身子给他,不敢不对你负责任,一切由我给你作主,到时我主持你们的婚礼。”史本善信誓旦旦地说。

“那我谢谢姑父了。没别的事,我就走了。”徐蕊红着脸说。

“刘总资产过亿,只要攀上他,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今晚可要好好表现哟,你去准备准备吧。”史本善叮嘱道,眼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奸笑。

等办公室里人都走完后,姚琴在办公室里拿出粉盒,对着小镜子化了点淡妆。她皮肤本来很好,可能是因为妊娠的缘故,眼睛下面出现了几个小雀斑,她不得不在脸上又涂抹了点脂粉。直到镜中现出了自己光彩照人的模样,姚琴才满意地离开。

姚琴乘车直奔天龙宾馆,在5188房间,刘天龙看见她到来,起身相迎。

“宝贝,几日不见,你越发漂亮迷人了。”刘天龙讨好说。

“你说谎,这么多天都不理人家,肯定是被那个小狐狸精迷住了,你们男人就会朝三暮四。”姚琴故意不搭理刘天龙。

刘天龙上前搂住姚琴,吻住她那涂过胭脂的红嘴唇,姚琴也响应他,两人一阵热吻。良久,刘天龙说:“饿了吧,咱们先吃饭。”

“我不饿,龙哥,我想你。”姚琴像是不情愿分开。

“傻瓜,晚上时间还长着呢,咱们还是先吃饭吧。”刘天龙边说边要按铃。

“不,我想现在就要你,晚上我们再接着做。”姚琴说着用手挽住刘天龙的脖子,用嘴唇吻住刘天龙的嘴。

“这是个风骚迷人的小妖精”,刘天龙心想,可是今晚以后她就要被史本善占有了,依他刘天龙的性格,别人用过的东西他是决不会再用。那就再好好享受一次吧,刘天龙抱起姚琴向里间的席梦思床走去。

两人一阵翻云覆雨,尽享鱼水之欢。

刘天龙要了几个菜,并要了一瓶解白纳干红葡萄酒,给姚琴斟了一杯,姚琴推辞不喝,谎说身体酒精过敏,她要了一杯鲜牛奶。

吃过饭后,服务员端来两杯橙汁,刘天龙递给姚琴一杯,然后自己带头喝了起来。

姚琴喝了一半,只觉得睡意越来越浓,她哈欠连天地说:“我要睡去了,怎么这么困呀?”

“或许你刚才累了,那你先休息去吧。”刘天龙扶她上床躺下,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史本善已在门外等候,见刘天龙出来,知道计划成功,满脸喜悦地说:“我侄女已在等你了,她是第一次,你这个新郎官可要温柔点。”

“你今晚不也是新郎官,记住把她搞定。”刘天龙微微一笑走了。

史本善溜进了房间,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睡美人,这朵带刺的花儿今天终于被自己采摘到手了,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他轻轻地推了推姚琴,姚琴没有动,她正沉睡着,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史本善脱得一丝不挂,然后轻轻褪去姚琴身上的衣服,他并不急于直奔主题,而是仔细地欣赏着她的美妙的胴体。他轻轻地吻那雪白柔嫩的肌肤,从头到脚,每一寸都不放过。最后,他进入那美妙的桃花源,那里紧紧地裹挟着他,他每动一下都感到无比的奇妙和舒爽,或许过于紧张,他很快便一泻如注。

姚琴只喝了半杯橙汁,很快就苏醒过来,她叫唤了一声“龙哥”,见没人答应,于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四下张望起来。

只见史本善正笑吟吟地坐在床头抽烟,她吓得猛地坐了起来,拉过被子盖住身子:“你怎么进来的?快给我出去!”

“你现在应该叫史哥才对。”史本善得意的说。

姚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被脱得一丝不挂,下身流着污浊的体液。她意识到被史本善弄了,绝望地大叫一声“无耻”,然后昏了过去。

史本善重重地身体又压了过来,边进入边说:“刚才不过瘾,现在你醒来了,配合一下,这次我要让你也快活。”

“快滚开,我喊人了。”姚琴拼命推他,哪知他沉重的身体像一座大山,姚琴无论怎么用力也推不开。

“你喊吧,喊破嗓子也没有用。”史本善淫邪地说。

“我要告你,你个王八蛋。”姚琴骂道。

“你告吧,谁会信你,你难道还嫌自己不烂吗?你在大学就失了身,后来被程鹏甩了,跟张剑结婚后,你又搞婚外情,你把你自己的丑事都兜出来,让金凰乃至全国人民都知道。”史本善笑了起来。

姚琴一时语塞,她想起了刘天龙,“龙哥不会放过你的。”

“枉你对刘天龙一片痴情,但你的龙哥把你送给我了。我早就说过,你偏不听,刘天龙只是玩玩你而已,他那样身份的人,会要你一个烂货。”史本善一边用力一边恶狠狠地说。

姚琴伤心到了极点,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史本善以为自己的一番话触动了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刘天龙陷害张剑的事说了出来,好让姚琴恨刘天龙,以后死心塌地跟自己。

姚琴听了这话吃了一惊,说:“怪不得陈虎说张剑是被人陷害的,原来就是刘天龙,刘天龙是天龙帮首脑?我要跟他拼命。”说完站起来就要去找刘天龙。

史本善说:“别犯傻了,你斗得过刘天龙吗?他随时能要你的命。你现在去找他,我们两个人都得死,还是冷静一下,再想想其他的办法。我也巴不得他死呢,我知道他在房间里装了监控设备,我们这些人都有把柄在他手上,只有拿到这些把柄再除了他。”

姚琴听了史本善的话,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于是沉默不语。

史本善见自己说动了姚琴,走过来说了句“以后你就跟我吧”,张嘴就要亲姚琴,姚琴在他臭哄哄的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史本善痛得哇哇乱叫,他狠命地打了姚琴一个耳光,骂道:“臭婊子,敢咬我。”

姚琴冲出房间,拿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说:“你再要用强,我就死给你看。”

史本善一时无法,扔下了句“算你狠”,然后穿上衣服走了。

见史本善走了,姚琴手中的刀“啪”地掉了下来,她怕他再进来,闩好门,然后用被子蒙住头大哭起来。

哭了一阵,她想起史本善的话,对刘天龙愤恨起来。她起身穿好衣服,打开刘天龙的暗室,那里面一排排的监视器正闪动着不停,突然他看见刘天龙正趴在一个女人身上,而那个女人正是徐蕊,姚琴又一次伤心至极。这个负心人,有了新欢,就把旧人给踹了,最可恶的是还把她送给了她最厌恶的史本善。他一定是为了达到得到徐蕊的目的,才把自己送给史本善作交换的,这更加卑鄙。姚琴在心里狂喊:“刘天龙,我恨死你了。”

此刻姚琴万念俱灰,她想一定要报复一下刘天龙才行。她到处搜寻刘天龙的东西,除了一些碟片外,其他什么都没有。监视器桌子边上还有一个保险柜,可是要用密码才能打开。姚琴试了几次都没有打开,后来她想起那天刘天龙过生日,也就是自己没有避孕的那天,那一天在姚琴脑海里太深刻了,她试着用这个日期按了下去,果然在“咔嚓”一声响之后,保险柜开了。

保险柜里是大叠的现金,还有几个帐本,姚琴一本本地翻着,上面记录了送钱的数目和人员,一笔笔触目惊心。这个刘天龙,这几年搞了多少脏钱,好多官员靠他发了不义之财。

保险柜的下面还有一个小笔记本,姚琴翻了开来,上面记着一些女人的名字,有潘萍、胡丽、何慧等许多,后面还写着心得体会。姚琴找到自己的名字,在自己名字那一页下面,刘天龙是这样写着:“搞女人不是偷得她的身,搞女人的最高境界是偷得她的心。心都偷来了,何愁身子偷不到。有人把善于用情来打动女人的男人比做麻药、毒药、泻药,而我则认为比作春药最为贴切,我就是个春药男人,在偷得一个个女人的身后,还让她们为自己奉献一切。”

姚琴拿了一个方便袋,将帐本、笔记本和一些光碟装在一起,然后锁好保险柜。她静定了一下情绪,朝大门走去。

突然,一个老者领着两个衣着破烂的女孩子从旁边的侧门冲了出来,两个保安在后面追赶,姚琴眼尖,发现其中一个女孩子居然是张芳。

她冲着保安吼道:“你们干什么?”

保安稍作停顿,一看是姚琴,边追边说:“这两个女人是刘总关押的,她们偷偷跑了。”

老者返身抱住其中一个保安,那个保安挣脱不了,举起警棍朝老者的头上狠狠砸了下去,血从老人的头上流出,老者倒了下去。

另一个保安眼看就要追上两个女孩,斜刺里冲过来一个高个女人,那个女人伸腿绊倒了保安,并冲姚琴她们说:“你们快走!”

姚琴连忙追上两个女孩,对张芳说:“张芳,你们快跟我走,我手上有刘天龙干坏事的证据。”

张芳一看是姚琴,本想不理会她,看她脸上有泪痕,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又听说她手里有证据,一边拦停一辆的士,一边拉她上了车。

“快,你把我们送到郊区,越远越好。”张芳答道。

这时,又有几个保安冲出来,高个女人见姚琴她们安全脱险,向外飞奔而去。

几个保安看得呆了,待到追到大街上,只见街上车水马龙,挂着出租车标志的的士穿梭往来。

其实这个高个女人就是张剑,他看到姚琴和刘天龙手挽手进到天龙宾馆时,心如刀绞,恨不得马上手刃这对奸夫淫妇。后来一想,即便杀死他们,自己的清白也就无法洗清,而且自己的妹妹还在他们手里,先救出妹妹再说。午夜时分,保安们哈欠连天,放松了警惕,正当张剑准备行动时,那个老刑警抢先一步,将她二人救出,张剑尾随其后,于是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车子驶出二十多里路,来到一个小镇上。

姚琴看见前面有一家小旅馆,忙喊“停车”。

司机停了车,姚琴付了车费,和张芳、何慧进了旅馆。三个人进了房间,姚琴看见其中一个女孩子病怏怏的,问道:“她是谁?”

张芳说:“她就是何慧,告我哥的那个女孩。不过嫂子也不能怪她,她是被刘天龙胁迫的,她准备向司法机关作证,还我哥的清白。”

何慧向姚琴跪了下来,说:“姚姐姐,我对不起张大哥和你,我错了。”

姚琴听两人这么一说,心头的气也就消了,连忙扶起何慧,安慰了她两句,然后对张芳说:“芳妹子,嫂子对不起张剑,也对不起妈妈和你。”

张芳看见姚琴微微肿起来的脸颊,安慰她说:“嫂子,有什么话你坐下来慢慢说。”

姚琴奇怪张芳怎么会在天龙宾馆,听桂花说她到厂里去了,便问道:“你怎么会在天龙宾馆里?我怎么一直没看见你?”

张芳说:“不瞒嫂子,我应聘到里面当收银员,其实是卧底,目的是找到何慧救我哥,哪知今晚刘天龙回来后从监控录像中发现了破绽,将我关了起来,幸亏一个当保洁工的老大爷救了我们,放我们出来,被保安发现穷追不舍,后来遇上了你,可怜老大爷他为我们受伤了。”

姚琴“哦”了一声,在床上坐了下来,拿出那个塑料袋,对张芳说:“这里面是救你哥的材料,你要保管好,想一个能安全存放的地方。”

“张局长是个好人,他一直在帮我们救我哥,我们交给他行吗?”张芳说。

“你不要相信任何人,虽然这帐目上没他的名字,但他只是个小角色,这里面比他官大的有的是,到时就怕他为了升迁或者为了保官,牺牲你们的利益。”姚琴警告说。

“那我拿回放到乡下交给妈妈保管。”张芳说。

“不行,刘天龙发现丢了东西,一定派人找到你家,到时会到你家去搜,你叫妈住到亲戚家里,这伙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现在更会狗急跳墙。”姚琴摇头说。

“那怎么办呢?”张芳也急了。

“你再想想可还有什么可靠的人?要不,你带着东西到外地去。”

张芳急忙反对说:“这会,他们可能在车站、码头守候着咱们,去了等于是自投罗网。”

“原来是这样,那你想想东西放在什么人处最安全,最好复印一份备份,光碟也可以复制一份。”姚琴焦急地说。

“我想起了一个人,是我哥的大学同学,在金凰市法院工作,名叫刘奇,他是个正派人,也是我哥最好的朋友。他不会为我哥的事出卖咱们的。”张芳想到刘奇,兴奋地说。

“这个人我知道,放在他那行,但你复制一份带在身边,然后将原件放在一个密码箱里交给刘奇,不要告诉他这里面有什么,只对他说是一个朋友的东西,请他妥善保管就行,等事情有了一定进展后再交给上级,一定要交给可靠的人,否则对我们都不利。”姚琴叮嘱说。

“嫂子,你放心,你拼着性命偷出来的东西,我一定会保管好的。你自己可要保重呀?”张芳心里一酸。

“只要东西在我们手里,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姚琴安慰她说。

“嫂子,我错怪你了。”张芳伏在姚琴的肩头说。

“是嫂子对不起你们。”姚琴拍着张芳的肩膀说。

“不,嫂子你是好人,等我哥出来,我们一家人再团圆。”张芳擦着眼泪说。

说到团圆,姚琴心里涌上一丝温暖,她苦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说了会话,这时东方露出鱼肚白,姚琴才和张芳、何慧分手而去。临走时,姚琴请张芳向她哥哥表示自己的歉意,并说:“我爱他,如果有机会,还做他的妻子。”

“嫂子,我哥是被陷害的,不久就能出来了,到时你把这话亲口对他说吧。”说完,张芳嘻嘻地笑着走了。

“不会有机会亲口对他说了,我多想亲口对他说呀。”,姚琴心里默想着,然后乘车回到了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