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卧底“天龙”
李志成回来了,他完全变了个样子,全身衣衫褴褛,一头长发,满脸胳腮胡须,像个叫化子。
他回到家门口,转了一圈,看了一眼妻子王芳和母亲,这两个女人居然没有认出他来。然后他直接来到了金凰市公安局。
“我找张一民局长。”李志成说。
门卫以为他是神经病,但听他明确地说出了张局长的名字,于是打电话给张一民告诉了这个人的情况,张一民在电话中让他上来。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张一民见这个人这样打扮,奇怪地问。
“我是李志成,我来请张局长给我作主啊。”李志成长跪不起。
张一民大吃一惊,眼前这个人竟然就是长期通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李志成。
张一民扶起他,让他慢慢把情况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志成把他与贾海波谈判的经过,以及被“刀疤”裹挟到山西一个黑煤窑打工,自己偷偷逃了出来,一路乞讨回家的经过叙述了一遍。最后,李志成还说自己在金凰流浪了一段时间,听群众说你张局长是个清官,才敢前来找你。然后他拿出一盒录音带,交给张一民。
“这是什么?”张一民问。
李志成说:“我这是冒着生命危险录下的证据,我将它藏在湖岸大堤的一处石头缝中。我差一点不能活着回来,现在我将它交给您。”
张一民将录音带插进播放机,只听见里面传来:
“李老板,我们龙哥看上你那个小岛,只要我们合作,我们帮你打败长生帮,让他们再也不找你的麻烦。”这显然是贾海波的声音。
“那个岛不能动啊,是要冲太岁的,我不敢答应。”这是李志成的声音。
“李老板,别给脸不长脸,你再不答应我就把你扔到湖中喂鱼。”一个男人厉声骂道。
“‘刀疤’,别无礼,龙哥要我们诚信经商,今后我们和李老板合作的地方多着呢。我的渔家乐办起来,也能给你的渔场带来更大的收益。李老板,你可要想仔细啊。这样吧,你再仔细想想,想好了告诉我一声。”
录音就这么多。李志成告诉张一民和他谈的人名叫贾海波,那个说话粗鲁的人称“洪爷”,脸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他当时以为这帮人要挟自己,谈苛刻的条件,于是将一个小录音机绑在胸口,将谈话录了下来。
张一民给他倒了杯水,说:“你把那天发生的情况仔细对我说一下,许小强是怎么死的?”
李志成将自己如何签好协议后交给“刀疤”,“刀疤”带人在码头伏击打败长生帮,在船上砍伤许小强致其落水,自己要施救却被他阻止,后来“刀疤”带人走后,自己将许小强捞了上来,发现他已经死亡。两个外地工人吓跑了,自己被“刀疤”和一个叫“毒蛇”的年轻人带到山西的黑煤窑,两人与煤老板串通好,不给我工资,只要看住我不让我离开就行。除夕晚上,我央求一个同事打了个电话回家,第三天我就被“刀疤”转移到另一家黑煤窑,本来还“刀疤”隔三岔五地的来察看,转移以后就一直没有出现。这次中央开展打击黑煤窑行动,我就趁机逃了出来,一路乞讨回家。
张一民告诉李志成“刀疤”已死,“毒蛇”不知所踪。
李志成急得哭了起来:“人死无对证,那我怎么能证明自己清白呢?”
张一民安慰他说:“你要相信法律,法律是公正的。现在的形势对你很危险,他们知道你回来一定会杀你灭口,我安排人带你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你暂时不要离开那里。只有将他们一网打尽后你就安全了。”
李志成连连点头。
张一民喊来刘长乐,交代一番,让他负责保护好李志成的生命安全。
陈虎正准备上卫生间,在过道上看见刘长乐带着一个像叫化子一样打扮的人匆匆走了。
他急忙跑回自己办公室,透过窗户向下面看,这个人上了刘长乐的车,刘长乐自己驾车走了。
陈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刘天龙的新手机号:“天龙,刚才有一个人很值得怀疑,刘长乐亲自开车送他走了,他派人跟去看看。”然后他告诉了刘长乐的车牌号。
刘天龙让胡丽开车在滨河大道路口守候,果然不一会儿,刘长乐的车来了,他将车开进一个小巷内,在一间带院子的小平房门口停了下来,然后和一个满脸胡子的人下了车,进到院内,这一切都被胡丽偷偷拍了下来。
胡丽连忙回来洗印出照片,交给刘天龙。刘天龙喊来贾海波,问他可认识照片中的人?贾海波接过照片仔细看了一会,说:“有些面熟,有点像李志成。”
刘天龙吃了一惊,说:“有可能,‘刀疤’留了尾巴,这个李志成对我们有些不利,你仔细回忆一下和他谈的时候可有什么破绽?”
贾海波想了一会,摇了摇头。
贾海波走了后,刘天龙发了个信息给陈虎,约他到“金色湖畔”611房见面。
陈虎一进来,刘天龙关上门说:“那个人是李志成,你可要想办法帮我搞定。”
陈虎说:“现在张一民怀疑上我了,这件事他让刘长乐去办,显然是对我存有戒心,还是想想其他办法。”
刘天龙说:“你暗里打听一下他都说了些什么,这事牵涉到贾书记的儿子,他是我兄弟,金鱼湾斗殴他参与了,现在只要我们搞倒张一民,贾书记那边我会帮你说的。”
陈虎说:“你是指贾海波?贾书记知道不知道这件事?”
刘天龙说:“一开始不知道,现在肯定是知道了,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能不护着吗?我们现在隔岸观火,看他张一民怎么查?”
陈虎笑着说:“天龙,这一招高,我们就坐山观虎斗吧。”
刘天龙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说:“张一民是我们的敌人和对手,贾书记是我们的朋友,朋友要互相帮忙,哪有坐视不理的。这件事我来处理,你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
陈虎点头算是答应了。刘天龙塞给他一串钥匙,说:“这是金鳌岛上3号别墅钥匙,算我送给你与胡丽的。”
陈虎满心欢喜地接受了。
刘长乐安顿好李志成后,锁上门开车回到局里。张一民喊他一起去金凰市政法委,将李志成交待的情况向贾志邦作了汇报,并将录音带放给他听了。
贾志邦气愤填膺,不断地说:“孽子,孽子,养不教,父之过啊,都是他娘护着。”
张一民和刘长乐等着贾志邦发话,准备对贾海波采取强制措施。
贾志邦渐渐地冷静下来,对两人说:“张局、刘队,是我放松了教养,才出了这么个孽子。我请你们给我个机会,我找他谈一次,明天我送他到你们公安局,我以党性担保。”
张一民见贾志邦如此说,心想这也是人之常情,于是就答应了。
贾海波回到家,见到父亲脸色铁青,心想大事不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只听见父亲如雷霆一声吼道:“孽子,你给我跪下。”
贾海波妈妈赶忙跑过来说:“你在家里发这么大火做什么?这不是你单位,不是你随便剋人的地方。波儿,别理他,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贾志邦见此情景,又朝老婆吼道:“都是你给惯的,他犯了人命案你也给他护着,家门不幸啊。”
海波妈说:“波儿怎么了,他杀了人放了火?就是杀了人放了火,你这个政法委书记是做什么的?你难道把你儿子送上刑场?”
贾志邦说:“如果你真杀了人,也怪不得你爸了,是你自寻死路。”
海波妈说:“海波,要死妈陪你死。这就是你爸害的两条人命。”
倒是贾海波不慌不忙地说:“爸,妈,你们说什么啊?爸,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什么时候犯了人命案?”
贾志邦平静一下怒气,说:“今天公安局张一民局长和刘长乐队长找到我,说你涉嫌金鱼湾渔场斗殴案,在斗殴中致死一人,还将你与李志成谈话的录音放给我听了。”
贾海波故意大声地笑道:“爸,你听到了录音,我跟李志成说了什么?我们是谈过生意,但那天斗殴的事我可是一概不知,你忘了,那天不是姥爷的生日吗?我可是一直与你们在一起啊。”
海波妈气愤地指责贾志邦说:“你个死老头子,在家里一惊一诈干什么。我爸的生日那天,海波可是与我们寸步不离啊,他什么时候去杀人斗殴了?”
贾志邦一想也对,态度缓和下来,说:“我倒忘记了这事,海波,爸错怪你了,明天我们到公安局说清楚。”
贾海波把情况向刘天龙作了汇报,刘天说:“我知道了,你明天到公安局知道怎么说吧?李志成这边你不要操心,到时死人不会作证的。”
第二天上午,贾志邦带儿子来到金凰市公安局,刘长乐在给贾海波作笔录,他问:“你跟李志成谈了什么?刀疤与你是什么关系?”
贾海波轻描淡写地说:“我是生意人,我的一个朋友看上了金鱼湾那块场子,准备与我合伙开发,我出面找李老板谈生意,这有什么不妥的?至于你提到刀疤,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刘长乐问:“一个朋友?是不是你称作‘龙哥’的那个人?你们是怎么合伙开发的?”
贾海波说:“这是商业秘密,我想可以不必要告诉你吧。”
刘长乐问:“李志成说录音带中的那个说话恶狠狠地人叫刀疤,你怎么会不认识?”
贾海波笑着说:“那是我司机,我可以叫他来说给你听,他说话一贯粗声大气的,怎么这些你们也管?”
刘长乐又问:“那天金鱼湾聚众斗殴听说是你指挥的?”
贾海波装作怒气冲冲地样子,说:“这你可要拿出证据,那天是我姥爷生日,我跟父母一直在给姥爷做八十大寿,不仅我父母给我作证,那天出席酒宴的两三百人都可以作证。”
刘长乐不甘心,问道:“‘龙哥’是不是刘天龙,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贾海波说:“刘天龙是我们集团的董事长,我们是工作关系,这些总够了吧,他是做正当生意的,这点整个金凰市人人皆知。”
刘长乐突然声色俱厉地说:“据我们所知,刘天龙就是天龙帮的老大,这点你不会不清楚吧?”
贾海波被他突然袭击,但并不慌乱,他知道他老爸和张一民正在监控室注视着他们,语带讥讽地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天龙帮,我可是今天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你再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我可要保持沉默了,这也是我的权利吧。”
刘长乐见再也问不出什么,跑来请示张一民,张一民挥了挥手,说:“让他回去吧。”
正当贾海波在公安局接受讯问的时候,一个叫“狮子”的人翻过小四合院的院墙,进屋用绳索紧紧勒住李志成的脖子,然后将他吊在屋脊的柱子上,伪装他上吊自杀的样子。
刘长乐赶到时,喊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开,于是撬开门进去,发现李志成已经上吊气绝身亡,他大吃一惊,向张一民进行了汇报,张一民带领刑侦队员迅速赶到,经过现场勘察,发现院墙角上有一处很细微的痕迹,几棵草压服向一边。
张一民说:“长乐,这伙人太丧心病狂了。你到这里来可发现有人跟踪你了?”
刘长乐摇了摇头。
张一民又问道:“陈局可问及此事?你没对他说吧?”
刘长乐说:“没有,张局,你难道不相信我?我也很奇怪,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俩人知道,陈局根本不知道呀,他也没有打听此事,看来他们真是神通广大,张局,你可要提防点。”
“他们也不是神,肯定我们有些地方做得不细致,或许你被他们盯上了,他们跟踪你到这个地方,然后杀人灭口,你更要提防啊,我已暂时失去张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张一民动情地说。
刘长乐感激说:“我不怕,刘天龙,你就冲我来吧。你就是三头六臂,总有一天我也会抓住你,把你送上断头台。”
张一民深思了一会,忽然豁然开悟,他说:“我现在怀疑是陈虎透露了消息,他肯定看见你开车出去,然后让人跟踪你的,不然哪有这么巧呢?现在我们是腹背受敌,长乐,可千万大意不得啊。另外,我们现在要调整警力分配,张剑的追逃工作可以暂时放一放,毕竟不是从我们看守所逃出去的。目前,‘天龙帮’是我们最大的威胁,光天化日,胡作非为,搞不准他们现在的矛头正对准你我,我们可要多长一个眼睛。”
却说张剑在粪窖中呆到晚上,突然雷雨交加,他趁着夜幕溜出了粪窖。
在街角,他注意到一些人影晃动,觉得这样出去不安全。他撬开下水道的窨井盖,钻进下水道里又将盖子盖上。
顺着水流的方向,张剑不知爬了多远,前方水流越来越大,涵管也越来越粗。他挺直身,摸着管壁,一步一步向前趟去,直到尽头。借着闪电的光亮,他发现自己来到凤凰河边,心中不禁窃喜,现在基本上算是安全了。
张剑沿着河边向下游走去,来到一处河湾边。湾边的岸上有座棚屋,是渔民看护渔场的临时住所。门是虚掩着的,张剑观察了一会,发现屋中没人,就大胆地进到屋里避雨。屋里有一些饼干,张剑饥肠辘辘,饱餐一顿。他困顿已极,靠在床沿打起盹来。
突然一阵雷声把他惊醒了,隐约传来人们的说话声。
张剑“箭”似地冲出屋外,下到水中,隐藏在水草和芦苇中。
两束手电光由远而近。二个身影进到屋内,又来到水边,其中一个冲着水中一边撒尿一边说:“这个张剑,不知跑哪去了?害得我们跟着受累。”
另一个人说:“或许张警官是冤枉的,你想要不是真冤,谁会冒这么大风险脱逃,要是被抓回去罪加一等的。”
那个撒尿的人说:“我听说黑社会的人也在找他,刘天龙夺了他老婆,生怕他找自己拼命,张剑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是啊,张剑跟刘天龙斗怎么行呢?现在他四面楚歌,更加难了。这边芦苇荡中可检查了?”
正说着,两束手电光朝张剑射了过来,张剑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
当张剑再次从水中露出头来时,那两个人已经走远了。
这时,雨已经停了。张剑正准备上岸,突然发现一高一矮两个人影紧贴在一起向棚屋走来。
棚屋的灯亮了,灯光映出两个人搂在一起的身影。张剑蹑手蹑脚地走近小屋听了一会,原来是棚屋的老板找了一个应召的小姐在快活。两个人折腾了很久才呼呼睡去。
张剑趁黑伸手进屋内,摸出了一团衣服和一个小包。他拿着这些东西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一个公共厕所,借助灯光,发现这是那个小姐的东西。他正准备扔掉时,突然大脑灵光一现,心想如果他这样出去,迟早会被警察抓住或被刘天龙的人杀死,如果男扮女装,他们就会认不出来,自己还可以找机会混进天龙宾馆找那个刘天龙算帐。
张剑套上那件连衣裙,虽然有点紧,却也刚刚合身。他又翻看小姐的包,发现里面有一个假发、一套化妆的粉盒和一千多元钱。张剑的皮肤还算白,只不过眉毛浓黑,他对着镜子用修眉剪将自己的眉毛修成新月形,刮去脸上和下巴的胡须,又在脸上施了一层脂粉,戴上发套,卷曲的金黄长发散落开来披在肩上,张剑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他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张剑将自己脱下来的衣服扔进凤凰河,然后来到附近的居民小区,四处梭巡,终于找到一双合脚的女式皮鞋。还缺少什么呢?张剑将所有的细节在脑海中复述一遍,终于想到自己还没有乳罩,这可是至关重要的东西。男人看女人的第一眼准会在这个地方,千万大意不得。
张剑又从一户底层住户的窗户里找了个乳罩,一试刚好合身,看来这户女主人的体型不小,于是又顺手牵羊拿走了她的一套裙子。
张剑在垃圾堆中找了块破海绵,填充进乳罩,显然胸口鼓了起来。他自信没有破绽后,到街上找了家偏僻的小旅馆住了下来。
天还没亮,旅馆的门被敲得山响。一群警察冲了进来,拿着照片问老板可见过这个人?老板说“没有”。警察说:“情况特殊,我们每个房间都要看一下。”
警察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查看,来到张剑的房间时,张剑慢吞吞开了门,故意打着哈欠,用手半遮掩着。警察一看他是个女人,问都没问就走了。
从此,张剑白天在宾馆睡觉,晚上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门。他渐渐地变得走路一摇三摆,说话也细声细气,总之越来越像女人了。
姚琴近来觉得食欲不振,特别爱嗜睡。
例假第一次延迟了。
起初姚琴并没有把这当回事,等过了七八多天,仍不见“大姨妈”来,她有些着慌,急忙到药店里买了验孕棒,一试棒子变成了红色,果然自己怀孕了,姚琴又惊又喜。
姚琴与张剑结婚后,总是聚少离多,而且他们商定等买了房子后再要孩子。现在这个小生命却在不经意间来临了,当然,这不是张剑的,而是她的龙哥的。姚琴记得那晚刘天龙对她的承诺:“等这件事过后,我要光明正大的娶你。”那晚,她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在她看来,有这句话她可以为他做一切事,不管背后人们拿什么样的眼光看她。
刘天龙待她是真心的,他带姚琴到金鱼湾1号别墅,将那里布置成他们的新房,里面挂满了姚琴的大幅照片,楼梯和过道上摆满了玫瑰花,一个星期换一次,刘天龙说:“等你和张剑离婚了,我们就结婚,无论这个日子有多久,我都会等你。”
刘天龙没有孩子,现在她有了刘天龙的孩子,他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呢?他一定会喜欢的。姚琴沉浸在甜蜜当中。
要不要打电话告诉他?姚琴一直犹疑不决,后来她打算暂时不告诉他,一来到底怀没怀上只有上医院查清楚才能确定,许多人反映验孕棒不一定准,二来张剑已经脱逃了,她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懊恼。这件事已经满城风雨了,舆论对自己很不利,如果再曝出她跟情夫怀孕的新闻,自己还不被唾沫星子淹死。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这个双休日,姚琴单独去了省城江海市,她怕在金凰市检查被熟人看见传出去,所以舍近求远,来到省城,在一家妇幼医院进行了血检。拿化验单的时候,那个胖胖的女医生用冰冷的口吻说:“有了,打算怎么办?”
“没打算怎么办呀?”姚琴被她问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般来我这里的单身女人查孕后基本上都是做人流。”胖医生没好气地回答。
“是这样,我先生出差去了,所以我一个人来查查有没有怀上?这事你们也管呀?”姚琴有些生气。
“随便说说,又不是说你,你当什么真?”胖医生找借口说。
“这事能随便吗?难怪老百姓对医院意见大的,说‘病不起,一刀就要一万几’,还有‘手拿手术刀,开口要红包’,还白衣天使呢?”姚琴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火气。
“我是系主任,她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请原谅,我向您陪不是。”一个四十五六岁的女医生过来劝解说。
“我还懒得计较呢,我不和她一般见识。”姚琴边说边离开了医院。
虽然在医院受了一肚子气,但姚琴心里还是特别开心,这下总算得到证实了,她肚子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生命。
这个新生命将会给自己带来新的希望。在与刘天龙的感情上,这也将是一个很重要的筹码,幸运的天平在向自己倾斜,姚琴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引来车上人们惊奇的目光。
会是儿子还是女儿呢?刘天龙是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呢?闲着的时候,姚琴总在心里想。这一刻,姚琴感到自己责任重大。她开始注意饮食搭配,少吃辛辣的东西,多吃水果,甚至上街买了胎教的音乐带,不厌其烦的放着听。
然而,刘天龙最近好几天都没来找她,这让姚琴心里很不痛快,她脑海中又浮现那一晚的情景,那个徐蕊正亲昵地斜靠在刘天龙的肩头。姚琴有一种如梗在喉的感觉,这个女人会从她的手中夺走天龙吗?她年轻漂亮,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弄不好还是处女,这些都是徐蕊的优势所在。而她,婚姻是个麻烦。男人总喜欢处女,并不是因为和处女做爱感觉好到哪里去,而是想最先霸占那块阵地。
分离的时间越长,这种担心越强烈。
刘天龙会变心吗?姚琴在喜悦与忧郁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姚琴的担心不无道理。
徐蕊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这个87年出生的小女生,在只叫了刘天龙一次“叔”之后,就大胆地说:“刘总,按理我应该跟我姑父叫你叔,但你年龄只大我十多岁,我还是叫你哥。”
刘天龙看着眼前这个泼辣味十足的女孩子,觉得这女人眼里有很大的野心,而这正恰恰合自己的心意,这也刺激了他的好奇心。他情不自禁地把姚琴跟徐蕊作了比较,姚琴爱慕虚荣又个性刚强,而徐蕊却野性十足,是个新新人类。
刘天龙见到徐蕊第一眼就对她产生了好感。当时史本善送她来时,向他介绍是自己的侄女,希望在这里安排实习一段时间时,刘天龙满口答应说:“实习期间我按员工的标准发给工资,是你史哥的亲戚我不敢不给面子。”
“谢谢刘叔。”徐蕊说这话的时候,脸突然红了一下,粉红的脸颊像桃花般可爱,刘天龙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这时他发现史本善也在看他,他感觉不好意思,于是说:“我让马经理带你转转,先熟悉一下环境。”然后他按响了铃,一个中年妇女进来,刘天龙介绍说这是集团人力资源部经理马云英,然后他对马云英交代了几句,马云英领着徐蕊走了。
“史哥,你把你侄女送到我这来,你不怕送羊入虎口呀?”刘天龙开着玩笑说。
“老弟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你放心,我只会帮忙撮合,不会从中作梗的。”史本善表情认真地说。
“你说真说假?别到时翻脸不认人。”刘天龙又惊又喜。
“你史哥可是说假话的人?我们做朋友这么多年,别人不了解我,难道你也不了解我?做哥的劝你一句话,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成个家,留个后,不说传宗接代,关键是要有人继承你的事业呀。你如果看上徐蕊,她和她父母的思想工作我帮你做,但你要娶姚琴,我做哥的可不答应,姚琴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不仅名声不好,而且最要命的是她结过婚,她怎么能配得上老弟你呢?而徐蕊是个清白的大姑娘,又是学酒店管理的大学生,她还可以是你事业上的帮手。”史本善劝说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顺其自然吧,你先不要说破这件事,以免尴尬,如果有缘有份,到时自然会水到渠成。”刘天龙对史本善的提议十分感兴趣。
“有一句话我必须要说到前头,以免今后伤了兄弟和气。如果你看上徐蕊,就必须娶她,不允许以玩玩的心态对待她,至于你背着她在外面找女人,我不过问,只要你心里有她、对她好就行。”史本善警告说。
“放心,虽说我风流成性,但我还没有伤害过哪一位良家妇女,她们主要是看上我的钱,并没有什么感情的。我这一段时间也在想:事业做得再大,再往上也没有个尽头,没有家庭,感情就像一叶浮萍,没有生根的地方,我现在多想有个好女人相伴,有个孩子围在膝前玩耍,或许人年龄越大,对这种天伦之乐的要求越强烈。唉,我那位如果不死,孩子也应该有十四五岁了,人生如梦,一晃,十五年过去了,我现在除了钱以外,什么都没有了。”刘天龙叹了口气。
史本善看着眼前这位表面风光内心落寞的刘总,心里涌上了一股嘲讽。他是个交际的高手,最会察言观色,知道刘天龙内心痛苦,他马上劝道:“老弟,别这样想,你还有兄弟们,再说你要什么没有?依你现在的实力,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人活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快活的?任何东西都是身外之物,所以古人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使无花空折枝。史哥,我不能再等待了,我要找机会下手了。”刘天龙哈哈笑了起来。
史本善也笑了起来。在他看来:女人无所谓正派,只是她受到的诱惑不够;男人无所谓忠诚,只是他背叛的成本是否值得。这句话也是刘天龙告诉他的,他视做爱情宝典、金玉良言,果然屡试不爽。
刘天龙在姚琴和徐蕊之间,该作出什么样的抉择呢?在史本善看来,姚琴只是一株残枝枯柳,而徐蕊则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他将这朵“玫瑰花”送到刘天龙面前,相信这只“勤劳的蜜蜂”不会视而不见。一旦刘天龙“采”了这朵“玫瑰花”,他就不能脚踩两只“船”,到时自然将姚琴让给自己,而徐蕊的终身大事也有了着落。
至于徐蕊这边,史本善是说一不二。她父母在乡下,她读书的事全是史本善一手安排,毕业后不久,徐蕊的父母就找到史本善,对他说:“小蕊就是你的女儿,我们把她托付给你,今后有什么事全凭你作主。”
现在史本善要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他布好一个个局,像个将军一样运帱帷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