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福之祸所依 4、水与火的缠绵

生活有时候真是一报还一报,林茹在海边与陈志刚浪漫的时候,陈思思与许少峰也缠绵到了一起。

陈思思刚才走出蝶恋花咖啡厅后,心里感到十分委屈,就忍不住给许少峰打了一个电话,想见他一面。许少峰问她在什么地方,她说快回家了。好像许少峰犹豫了一下,才答应她说好吧,他这就过去。

自从她与许少峰的事儿被林茹知道后,陈思思越来越觉得事情不是她想象得那么简单,林茹根本没有放弃许少峰的意思,而且还一步步想逼退她,这使她有点始料不及,更使她感到惶恐不安。她知道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由于底气不足,在与林茹的交锋中总有些力不从心,本来她就没有多少道理,但是,为了说明她有道理,就不可避免的多了一些胡搅蛮缠的意味。

与林茹的第二次交锋下来以后,她觉得她真的快要崩溃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能从许少峰这里得到安慰和精神上的支持,她想试探一下许少峰,问他有没有离婚的可能?她实在有点支撑不下去了。

没想车到怡情花园后,她突然看到了许少峰的车就在前面,她不由得轻轻地打了一声喇叭,就紧追了去。

许少峰听到喇叭声后,从倒车镜中看到了原来是她的车,也轻轻地按了一下喇叭,给了她一个信号,心里却禁不住一阵颤动。

这些日子来,许少峰的心里也很郁闷,尤其是林茹知道了他与陈思思的事后,他除了尴尬,无颜面对林茹之外,更多的是觉得自己把自己推进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他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偷偷摸摸的,一边养着小的,一边哄着老的,事态的发展必须让他在两者之中选其一,否则,林茹不可能接受他,时间久了陈思思也不可能接受他。这是一个让他十分为难而且又非常头疼的事情。说实在的,让他与陈思思主动分手,要他彻底放弃她,实在是太难了,这就好像割他身上的肉一样他令他疼痛不舍。同样的道理,如果让他放弃林茹也做不到,近二十年的夫妻,虽说没有了汹涌澎湃,也没有了惊涛骇浪,却有了年轻夫妻之间所没有的亲情和相濡以沫,有了相互之间的关爱与包容。那是一道宁静的港湾,港湾里的林茹还是那么漂亮美丽,知性又通情达理,如果让他放弃,他同样做不到。手心手背都是肉,从心底里讲,她们俩谁都很优秀,他谁都不愿意放弃,但是,他又知道,一山不容二虎,他必须得有一个明确的态度,选择成了一种必然。

这几天他上班的时候强颜欢笑,静下心来又内心痛苦,这两个人让他放弃谁呢?显而易见,林茹是不能放弃的,放弃林茹就意味着放弃传统与道德,就意味着放弃他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包括权力、地位,以及别人的尊重。尤其是林茹与他分居之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和照顾他,这使他十分感动,他知道,如果她不爱他,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出来的。他由此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如果在这个问题上他还模棱两可,优柔寡断,超过了林茹的宽容限度,再要得到她的宽容就难了。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要当机立断地与陈思思断绝关系了。可是,一想到要与陈思思断绝关系时,他的心就痛得滴血。他不知道与陈思思断了之后,以后的日子他怎么度过?所以,每次见了陈思思,到了嘴边的话又不得不咽了下去,他真怕伤害她,更怕失去她。这使他很痛苦,搞得自己既不敢接触陈思思,也无法面对林茹,今天,他打算无论如何也要讲出来,长痛不如短痛,既然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了家庭,分手已经成了必然的事,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最后做个了结算了。

许少峰这样想着就来到了停车场,停车下来,正好看到那辆红色的小车也停下了。这辆小红车,曾经在他的眼里,就像一团燃烧的火苗,每次看到它,都能牵动着他的心在跳动,都能调动起他所有的细胞和红色的火苗一起燃烧。他不由自主地向红色小车走去,却突然看到那个他欲与之分手的人儿正从车上下来,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头发刚好一甩,便甩起了一道美丽的弧,落定时,秀美自然,人也越发的娉娉婷婷,她向他走来,随着步履的起落,长发便也跟着一抖一抖的,抖出了青春的旋律,也抖出了女人的魅力,这和t型台上的模特儿有什么两样?我的天呀,这让我怎么与她分手,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她像一只美丽的蝴蝶飞来了,漂亮的面庞上挂着阳光般的灿烂,步履中舞动着青春活力。

“你来得真快呀。”她笑容满面地对他,“每次一看到你,我的一切忧愁和不快统统烟消云散了。”

“我也是。”他说,“和你在一起,仿佛回到了年轻的过去。”她来到了他的身边,一下挽住他的胳臂,他突然像马蜂咬了似的突然缩起胳膊说:“别别别,别这样!”

她松开了他的胳膊,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把你吓的,好像我是老虎。”

他忍不住朝左右看了看,才笑着说:“你疯了,让人看到怎么办?”她说:“没事,这是地下停车场,不是马路上,你放心好了。”

他说:“不是马路上也不能,万一被人看到了,浑身长嘴也说不清。”她小声咕噜了一句:“虚伪,要是那么害怕,以后就别碰我。”他假装没有听见,只悄悄地笑了一下,故意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上了楼来,进了家,关好了门,她转过身来,一下扑到了他的怀里,对着他说:

“刚才看把你吓死了,现在怎么样,不怕了吧?”他看着她的小嘴儿,一张一合很是乖巧,说话时,口中散发着轻柔的香甜,竟是那么的醉人。即使他理智上怎么想拒绝,身体却拒绝不了,只有一种渴望,就安慰自己过一天算一天吧,便说:“你今天分外漂亮。”

她一下吻住了他,他实在忍不住了,就紧紧地抱住她,恨不得一口吃了她。就这样,他一边吃着她,一边却在想,我这是干啥呀,意志怎么这么薄弱?明明是来与她分手的,却又缠绵到了一起,这样下去,何时才能与她分手?就我这个德行,要是战争年代被敌人抓去,不需要拷打,只要对方一个美女过来攻关,说不准什么都招了,轻而易举的就背叛了革命背叛了党,成了不耻于人类的狗屎堆。

亲吻了一阵,她才幽幽地说:“好了,你去冲个凉,我去给你拿睡衣去,好吗?”他说:“好!”大概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过她了,他真有些急切,就匆匆进了洗浴间,草草冲洗了一下,走出浴室,见她已为他拿出了睡衣,她自己也光了身子,准备要进来洗浴,他一把抓住了她的两个波,揉搓了起来。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说:“馋猫,想我吗?”他嘴里唔唔了两声,心想这不是废话吗,不想你我会这样?她就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说:“你在外面等我一会,我洗完再来,好吗?”说着就将他轻轻推开,抽身进了浴室。

他只好换了睡衣,躺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等着她,心里却在想,上帝为什么造了这样一个精灵,专让她来勾我的魂,要是这样下去,哪里能分手?不行,再不能这样下去了,等到工程招标时,把那项工程争取过来交给她,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报答,然后再提出来分手,这样会更容易些。

他抽完了烟,又等了一会儿,她才裹着一条浴巾走出了浴室。她的头发绾成了一个高高的发髻,仿佛又像变了一个人儿,高雅、立体。裸露的大腿光洁修长,非常性感迷人,他不由得在心里暗想,妖精,真是妖精。

他正要起身,准备去卧室,她却说:“少峰,你知道我刚才见谁了?”他说:“我哪里知道你见谁了。”

她说:“我见林茹了,是她约的我。”他一听林茹又找了她,心里一紧张,刚才鼓在体内的气就哧地一声泄去了一半儿,便疑惑地问:“她找你做什么?”她一边在脖子和胳膊上拍打着润肤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动员我放弃你呗。”他说:“你是怎么回答的?”

她笑了一下说:“少峰,我先问问你,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她,看看我们的想法是不是一致。”

许少峰一听,差点憋过气去,这不是拿我开涮吗,我怎么能回答这样的提问?想着,就苦笑一下说:“这个问题我可不好回答。”

陈思思坐到他的旁边,摇着他说:“说嘛,我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许少峰无可奈何地说:“那你,可能会说不放弃。”

陈思思说:“少峰,这是不是你希望我说的?”许少峰觉得有点烦,就应付说:“我真的怕你们都受伤害。”

陈思思说:“可是,我们都已经受了伤害,现在,要你在我和林茹之间做出选择,你要选谁呢?”

许少峰的心里一下堵住了,剩在体内的另一半气也倏然而逝,整个身体一下软了下来,仿佛成了一具被掏空了皮囊。这个问题何尝不是他自己追问过多次的问题?既然她提出来了,他不能再回避,不能给她留下空想,也不想让自己再有退路,但是,他又生怕伤害了她,就寻找着适合的词语说:“思思,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让我与她去离婚,她肯定不会同意的,我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因为我毕竟在官场上混着,别的行业对男女私情、婚姻家庭方面的矛盾和纠纷并不在意,可是官场上就不同了,要是闹出一些事儿出来,多年的奋斗结果将会付之东流。作为一个男人,如果没有了事业,即使他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到一起,他能幸福吗?所以,思思,请你理解我的苦衷。”

陈思思听着听着,就渐渐冷了脸儿,直到许少峰说完,她才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放弃我了?”说着忽地站起来。

许少峰一看她那受伤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就安抚说:“思思,不是我不爱你,过去,你们谁都不知道谁,我也没有多想过什么,只要能与你多呆一会儿,我就感到快乐。可是,现在你们已经交过几次锋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也很痛苦,也很难受,一边是她,是受法律保护的妻子,一边是你,我心里疼爱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谁都不愿意伤害,没想到头来谁都伤害了。她说我背叛了她,你又在埋怨着我,我里外都不是人。”

陈思思突然大声说:“虚伪!真虚伪!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在你的心里始终装着你的妻子,你感情的砝码始终倾斜在她的那边,还说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算是看透了,什么情呀爱的,都是假的!假的!”

许少峰听了很不高兴,也有点动气地说:“什么虚伪?难道我向你隐瞒过我的家庭背景吗?难道我向你承诺过我要娶你吗?你现在说这样的话,好像我欺骗了你什么似的。”

陈思思也说:“是的,是你没有欺骗我,是我自欺欺人,是我自作多情,谁让我那么贱?别人的男人出事了,当老婆的无动于衷,我却皇上不急太监急,求爷爷告奶奶去找人开脱他,我犯得哪门子贱?哪怕付出多大的代价,付出多少情感,到了关键时候,他照样选择他的老婆,我算个什么东西?我只不过是一件他穿破了的旧衣服,想扔就扔了。”陈思思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委屈,话还没有说完,早就抽泣了起来。

许少峰心里像蜂蜇一样难受,听了陈思思的一阵哭诉,他一下僵在了一边。他一直觉得陈思思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女人,今天怎么这么冲动?是不是林茹今天找她说了什么,积压在胸中没法排泄,今日正好有了机会,才这样不管不顾的发泄一通?或者是听到我要放弃她,受了刺激,才这么伤心?想起前些日子,她为自己付出的一切,不由得一阵愧疚,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再看她像个泪人儿一样伤心,心就像刀割一样难受。就想着不能再刺激她了,先哄住她,再慢慢讲道理。于是便放慢了语气说:“来来来,坐下,坐下好好说嘛。”说着就伸手去拉陈思思。陈思思摇了摇身子,不肯让他拉。许少峰就站起了身子,一把将她拉到了沙发上。

陈思思仍然在摆脱着他,一边摆脱,一边说:“放开我,少拉我。”许少峰明显地感觉到她嘴里说着不让他拉,而心里就在盼望着让他拉,就顺势将她抱在了怀中说:“宝贝,委屈你了。看到你伤心的样子,我心里也难受,真的很难受。”

许少峰的话一说完,陈思思的嘴就禁不住一撇,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许少峰心里一阵发毛,这姑奶奶,真是轻不得的重不得。他本来就有一肚子的委屈,却要憋在心里去哄她,如今做个男人也真是不容易,他只好将她揽在怀中让她哭,等到她哭完了,再慢慢说好话吧。没办法,自己惹下的祸就自己来消除,这是谁也代替不了的。话说回来,如果你去找一个你的同龄人,或者比你大的老女人,那她绝不会像她这么缠人,也绝对不让你去哄,可是,你又不愿意。男人差不多都是这德行,在外面一个个都显得很高贵,在小女人面前又都这么贱,放着好好的生活不去过,却非要低三下四的求她似的,这到底又是为了个啥?

看着陈思思泪眼婆娑的样子,许少峰就从纸巾盒中抽出两张纸巾来递给她。陈思思只管伤心的流泪,却不接许少峰递过来的纸巾,许少峰就为她擦起了泪。刚擦完了,扔了纸巾,泪水又从她眼里滚落了下来。许少峰又去擦。如此再三,许少峰就玩笑说:“没想到你哭起来的时候还这么美丽动人,尤其是眼睛,大大的,亮亮的,像明镜一样分外明亮清澈。”

经他这么一说,陈思思就忍不住破涕为笑了,咯咯地笑了两声后,就攥起小拳头打着他说:“你坏,你坏,你把人家气哭了,又来取笑人家,哪有你这种人?”

许少峰清楚,女人一旦小拳头打着你说你坏的时候,说明她的气已经消了,就趁机握住了她的小手儿说:“我的姑奶奶呀,我都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不知道怎么疼你爱你,我哪敢气你?”

陈思思说:“尽说好听的,看你刚才那么凶,好像把人吃了似的。”许少峰说:“那我现在就把你吃了。”说着就吃住了她的嘴。

陈思思一下子紧紧揽住了他的脖子,拼命地亲吻了起来。许少峰心里却想,我这是做什么?刚才已经有了分手的迹象,转眼之间又粘乎到了一起,这算什么?陈思思却越发的狂热,紧紧地抱着他,生怕他走了似的。亲吻了一阵,陈思思就主动的解开了他的腰带,将她的小手儿伸了进来。她的手温暖细柔,如一只踏枝的小鸟,一阵钻心的温暖袭遍他的全身。他忍不住一把扯下了裹在她身上的浴巾,一阵低低的呻吟声便从她的口中发了出来,弥漫在了整个房间。

他禁不住“哦”地叫了一声,顿觉刚才的不快马上化为乌有,就什么也不想了,什么也不顾了,只管云里雾里的飘摇,仿佛到了极乐世界。

一阵云雨过后,陈思思窝在许少峰的怀中幽幽地说:“少峰,你还爱我吗?”许少峰觉得无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说不爱是假的,说爱,又怎么好分手?

就拍了拍了她的身子说:“爱不爱你还感觉不出来吗?”

陈思思摇了摇他说:“不嘛,我就是要你说。”许少峰就拧着她的鼻子说:“小东西,我偏不说。”陈思思说:“不嘛,我就要你亲口说,我爱你!”

许少峰说:“好好好,我说,我爱你。这下你该满意了吧?”陈思思这才高兴地说:“少峰,我真的是很爱你,但是,又怕哪一天你突然离开了我,真的好担心。”许少峰的心又沉重了起来,没想到玩潇洒玩出了大麻烦,这可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只要坚持不懈,持之以恒,总有做通了的那一天,于是他便做了起来。他说:“思思,说实在的,像你这样活泼可爱,漂亮动人的女孩子,谁拥有你是谁的造化,我何尝不是?像我这样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能够得到你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我没有理由不珍惜,没有理由不高兴。现在有好多小夫妻过了三年就没有什么新鲜感了,好像说的是三年之痒。我们已经三年了,可是我们还能保持着这份新鲜,说明我们有缘。一个人能活多少年,掐去少年不懂事到老了等死这两头外,剩下的时间就多也就是四五十年,只要曾经拥有,何必天长地久?古人还说过,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许少峰感觉陈思思没有一点反应,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讲得有点太空了,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还没有绕到中心思想上来,所以才没有引起她的兴趣,就想及时调整到中心议题上来,顺便看了一眼怀中的陈思思,见她微微地闭着眼睛,不知是她困了,还是心不在焉?就轻轻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困了?”

陈思思突然睁大眼睛,看着他说:“没有啊,我不是在听你做报告吗?”他忍不住地哈哈笑了起来,真是滑稽透顶了,你在认真地为她做着工作,她却认为你在做报告,这是绝顶的黑色幽默,看来,真的是圈子绕得大了点,就有了做报告的意味,没办法,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只能慢慢改了。

他一笑,她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个人一笑,沙发也就跟着一阵阵颤抖了起来。他这才明白过来,不是圈子绕得太大了,主要是做工作的方式有点不对头,这些话是坐下来面对面说的,不是把她搂在怀里说的,路径错了,结果肯定不一样。

经她这么一笑,竟然不知道再说什么是好?算了,这哪里是在做工作,改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