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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有个狗一样的好鼻子,你肯定能在那辆火车上问到几百种不同的臭味儿。

我对面是个一看就是个常年累月乘坐火车的油子,这伙计一上车就表现出了对车上恶劣环境的极度适应。左手抠着肮脏大脚右手往嘴里不断的输送油腻的肉食和啤酒,一边铿锵有力的咀嚼一边不失时机的与身边的每个人交谈上几句,每拿出一样油汪汪的肉食菜肴还要向我们友好的比划一圈,轮到我时,我也像其它人一样满脸堆笑的摆摆手,甚至还说句“谢谢!”

过道上或多或少的还有些没座的乘客,有的站着聚精会神的看着别人打牌,有的靠着椅背拼命的吸烟耗时间,有的被烟熏的昏昏欲睡干脆坐在了地上,乘务员推着那架堆买垃圾食品的车子披荆斩棘一般的来回穿梭不止,地上横七竖八困倦不堪的人们不得不一次次挣扎起身怨声载道的给“坦克”让路,老人们还时不时宿命的感慨“人这一辈子,真是啥罪都得遭啊!”

每次食品车碾过人群经过,我身边的一位老汉总是对车上的一种或几种酒肉菜肴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但他身边的老妇却总是表现出极大的厌恶并用憎恨的眼光狠狠审视老汉,老汉大多都不得不悻悻的放弃自己的主张,但也有时会一副豁出去的架式不顾劝阻的买上一两样以正形象,当然也是挑些最便宜的豆腐干榨菜什么的。

我在学校其实也算是个出了名的邋遢粗俗之徒,可是没想到在这里,还是显得不合时宜的郁郁寡欢和孤芳自赏,让别人一看就像个有点文化的知识分子,这让我真他妈的十分尴尬和沮丧,就像那些浪荡街头的妓女竟然被误认成是打扮的过于艳丽的良家妇女一样浑身不自在。

半夜里我正痛不欲生的在有限空间的座位上变换着各种不同的姿势半梦半醒的睡着,车厢内突然想起一片大声的叫喊吵闹,我惊醒着抬头看了看自己的行李,又朝对边望了望,是一群民工打扮的疯狂赌徒在不要命的大喊,周围围着一群小赌棍们红着眼的观战,所有人都用一种土话在喊什么牙死,问了问才明白喊的是“一把押死!一把押死!”

吵闹声持续了没几分钟人群便陆续散去,我抬头望时时剩下个穿着脏兮兮西服的人趴在桌子上号啕大哭。不一会儿,便有乘警“闻讯赶到”带走了西服,对面那个火车油子告诉我这傻逼肯定倒大霉了,钱被骗了不说可能还得被关几天。我这才完全惊醒感到社会险恶,原来刚才那帮猛喊的肯定都是一伙的“托儿”,可我却一点也没看出来。“哪乘警是不是假的?”,我问那个老油子,“他们!他们真的和假的有什么区别吗?”没想到这个很是让人讨厌的火车油子还能说出这样哲理的话。

48个小时原来是这么残酷的一个概念,我在里面死去活来,我甚至都把自己前半生的所作所为作了一遍深刻的检讨总结,可还是剩下了一大半时间无事可干,由于买不到安眠药,我只好把它们统统用来想象见到杨红之后的美妙。

如此龌龊恶劣的环境里都还可以随时随地轻而易举的勃起,足以说明我的风华正茂和想象力之骠悍。

在我那件崭新的白色T恤被车里的烟雾彻底熏成暗黄色时,广播员作了报告:乘客们请注意,下一站本车终点站上海马上就要到了。

只有参加过新中国第一次原子弹成功试爆的科学家们才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其他人都是白扯,包括后面那次搞氢弹的。